查看完整版本: 【江山如此多娇】【全+26】作者: 泥人

zxc8888 2009-12-24 10:02

                第四章

  如丧家之犬一般狂奔了三十余里,到了一座小山前马对才停下来,原本百多
人的对伍而今只剩下二十七骑。

  公孙且此刻苏醒过来。虽然他身上的每处伤口都不深,可浑身上下被慕容万
代手中的名剑“不留痕”留下了四十多道口子,失血过多,又用脱了力,在李岐
山就出他没多久他就晕了过去。

  而司马长空左臂的伤势也相当严重,那黑面矮子短剑刺进的瞬间他翻转了剑
身,割断了他的筋脉,若不及时处理,左臂就要报废了。

  李岐山麻利的给两人简单的包扎了伤口,面沉似水的公孙且便指挥众人在树
丛找了个隐蔽处所歇息,听到“歇息”两个字,不少人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

  “王先生,大恩不言谢!”公孙且躺在枯草上朝李岐山一点头,诚恳的道,
又转头示意我过去,颇为感慨的道:“今日一败,全系我少算一路,没想到慕容
万代会有援兵,责任在我!倒是你们兄弟二人是同盟会里少有的智勇双全之士!

  以前公孙且不了解二位,对二位存有提防之心,二位万勿怪罪!“”属下愧
不敢当。唉,若是属下能早点发现敌情就好了。“我忙到,心下暗道”这公孙且
还算是个有担待的人!“把在留伶醉的情况挑些能说的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末
了道:”…只是,属下斩杀慕容家那几个弓箭手之后,发现李姑娘似乎受了刺激,
她…她竟然认为属下就是…是已经光荣牺牲的罗毅罗师兄!“

  “哦,竟有这等事情!?”

  几个还有精神的同盟会弟子诧异的望着解雨装扮出来的李玉霞,而此刻她正
含情脉脉的望着我,不过看在那些弟子的眼里,那目光难免有些疯狂。

  而公孙且、司马长空不过瞥了她一眼之后,就向我投来了安慰的目光,似乎
在同情我怎么被一个发了疯的女子缠上了身,着让我看出了李玉霞在他们心中那
微不足道的地位,也对解雨扮演李玉霞这个角色充满了信心。

  “那李姑娘就拜托王老弟来照顾吧,我也好跟燕子门的张师姐交待。”司马
长空叹了口气道,而公孙且也点头同意,毕竟大败之后总要有些话题来转移众人
的目光,特别是能让同盟会的弟子从对慕容万代的恐惧中解脱出来的话,就算李
玉霞再怎么疯狂也都值得了。

  司马长空环视了一下周围同盟会的弟子,除了李岐山、我和李玉霞、许诩之
外的都是大江盟的弟子,就连公孙且带来了五十几个朱雀集团的弟子也都损失殆
尽了。他神色一黯,对公孙且道:“既然慕容万代不急于回镇江,还能获得援兵,
不仅是福临的总镖头邱鸿声到了,而且那个围攻我的黑面矮子的武功也绝不亚于
邱鸿声…”

  公孙且插言问知不知道那人究竟是谁,司马迟疑了一下,说那人剑法诡异,
身法灵活而内力不足,似乎是个女子,才接着道:“很明显镇江的局势发展对敌
有利。而我方连番受挫后,必然要影响士气。公孙兄,此地也不安全,慕容家毕
竟比我们更懂马,很容易就追上来了,而一旦他们追上来,以目前情况来看,我
们几乎没有还手的能力!再败一场,恐怕我们都会去见阎王了!依我之件,我等
应速往镇江与同盟会主力汇合才是!”

  从司马长空的话里我嗅到了一丝火药味,似乎在指责公孙且原来那个应在应
天镇江官道上将慕容万代铁骑消灭的计划。

  其实公孙且的计划原本并没有什么错,只是谁都没料到慕容竟会请出了军队
来保护福临,又突然多出邱鸿声这样的强援来。

  而我也认为既然慕容在应天没有了后顾之忧,他就该全力驰援镇江才是,可
他竟又在龙潭镇打了个埋伏,这小子用兵还真是神出鬼没。

  公孙且却心平气和道:“虽然今天晚上我们损失了大部分兄弟,可慕容万代
也绝对好不了哪儿去,现在他也是强弩之末!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他所依靠的弓
箭手已经没有多少弓箭可用了!”

  他转头问我道:“老弟,听说你考过武举,练过弓马,依你所见,一个弓箭
手一般带多少枝箭呢?”

  “寻常箭壶二十枝箭,不过属下见过三十枝箭的大箭壶。只是骑兵的弓箭不
宜多带,否则就容易失去骑兵的机动性。”

  “说的好!”公孙且赞了一句:“从慕容万代出应天以来,加上今天已是我
方三度交手,俱是以弓箭为主力,特别是今晚,时间虽短,弓箭的消耗量却是极
大。而在应天镇江这条官道上,除了龙潭镇,再没有弓箭补给之地,而且我问过
镇上的兵器铺子,那箭枝还是专供军队使用的,就算有银子也买不到。现在龙潭
镇已经闹翻了天,慕容万代断不敢在此地打劫生事,由此可见,他的弓箭手已经
失去战斗力了!”

  “难道公孙兄还想再打伏击战不成?”

  我看公孙且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似乎真是有心打一声伏击战,心中不禁迷惑
起来,虽然公孙且对慕容万代的情况分析的颇为中肯,可此刻同盟会的这支部队
自己也几乎已经丧失了战斗力,哪里还有能力去打什么伏击战呢?是公孙且昏了
头脑一心想复仇,还是怕如此损兵折将回去不好交待呢?

  还好公孙且的一番话看起来他似乎还没失去理智:“虽然慕容万代的弓箭手
派不上用场了,可他还有马队,眼下秋高气爽,天气干燥,道路平坦,慕容家的
骑兵正可发挥最大的威力。而我们同盟会的弟子毕竟训练时间太短了,相比之下
马上实力明显不济,何况弟兄们大多带了彩,真打伏击的话,我们恐怕坚持不到
最后。再说…”

  他望了那些骏马一眼,接着道:“这些马都快马堂上等战马,得来不易,不
能白白损失了,要不岂不辜负了王老弟的一番努力!”

  司马长空实在弄不懂公孙且究竟想要做什么,问道:“那…这么说我们还是
回镇江?”

  “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了慕容万代!”公孙且冷冷地哼了一声,眉头一皱扯动
着那条长长的伤口也似乎活了起来,那模样颇有些狰狞:“看他的架势,该是想
在龙潭镇把咱们一口给吃掉。哼,骄兵必败,我也要让他尝尝失败的滋味!”

  他眼中蓦地射出一道凛冽寒光,转头问清我手中尚存几枝弓箭,便道:“老
弟,你骑术颇佳,人又机警,我在要事相托。你明日一早带几人前去骚扰慕容万
代,他此刻该和我们一样,躲在某个隐秘的地方歇息,你务必找到他并延缓他东
进的时间,我好在下蜀镇布置陷阱。切记远远骚扰即可,他的弓箭手丧失了战力,
只要你保持好距离,应该无虞。若慕容不理会你,你就立刻驰返镇江,找同盟会
镇江主将高君侯高大侠,告诉他我意狙杀慕容万代,请他务必派得力干将支持我,
我最多能与慕容周旋两天。”

  我点头示意知道了,心中却暗骂:“奶奶的,你拿老子当傻子耍呀!慕容弓
箭虽然没了,可他武功并没有消失半点呀!老子若不是有自保之道,岂不被你玩
死!再说三百里官道中我上哪儿去找慕容万代呢?”

  却听公孙且强打着精神道:“大家好生歇息吧,不用守夜了,若是上天依然
眷顾我们的话,就让我们睡个好觉,明天还有一场大战等着我们!”

  “是啊,若是上天还眷顾我的话,就让慕容万代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吧
…”

  “毅哥哥,你等等我,毅哥哥…”

  解雨那白痴加花痴的表情让同盟会的弟子颇有些苦中作乐的味道,而我一面
强忍住笑,一面暗叹她果然有演戏的天分,或许那些江湖侠少们就是这样被她一
一骗过的吧!

  “什么,你叫王谡?不不不,毅哥哥,你别吓唬我,你怎么会是王谡呢?你
不是疯了吧…”

  解雨扑进我怀里,一边委屈地诉苦,一边偷偷地掐我:“哼,无暇姐姐和萧
潇姐姐不在身边,你就胡作非为起来了,随便什么女人你都要,你这个大坏蛋、
死淫贼!”

  “我是疯了。”大敌当前,生死攸关,她还惦记着我偷嘴的那点芝麻大的事
情,有这样的老婆我岂能不疯:“玉霞,你说得不错,我就是你的亲亲老公罗毅!
来来来,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亲热去…”

  在众人的嘻笑声中,我一手搂着解雨的小蛮腰一手拉着许诩向树林深处走去,
公孙且、司马长空和李岐山都是老江湖,虽然对李玉霞都不重视,可戏分还要做
足,而许诩被破了处子之身,也无法隐瞒多长时间。

  当然,在我预料之中的,那低靡的士气的确因为这出莫名其妙的喜剧而稍稍
振作起来,于是公孙和司马就只是投来同情的目光便不再理会我的举动了。

  离开大队人马约有四五十步,我突出一指点倒了许诩,轻轻把她放在了地上,
对解雨笑道:“好了,玉霞,该咱老公老婆亲热亲热了吧!”

  解雨突然扭捏起来:“想的美…”她白了我一眼,指着许诩左顾而言他道:
“…你以后怎么安置她呀?

  “我原来只是不想让她连男女之情都没尝过就去了阴曹地府,可她现在却成
了你扮演李玉霞的有力保障,倒要好好地笼络笼络她了。”

  想现在确实不是调笑的时候,而我一肚子的问题也还没找到机会问她,便道
:“雨儿,你怎么来的龙潭镇?在扬州遇到宝亭了吗?你家为什么要买宝大祥呢?”

  “还好还好,你总算还记得殷姐姐。”解雨刮了一下鼻子羞我道:“还以为
有了什么师姐师妹的就把我们给忘了呢!”

  “好酸呀!”我笑道。

  “怎么酸了,人家殷姐姐三句话里倒是有两句是问你的,哪儿像你仔细我告
诉殷姐姐不理你!”

  可说着说着她自己却轻声笑起来了:“别唬着脸嘛!好不好?人家就是吃醋
了嘛她腻声道。”

  “我到了扬州便去宝大祥拜见殷姐姐,哼,算你运气好,老天都帮你,见到
殷姐姐我才知道是我们唐门要收购殷姐姐的宝大祥。无暇姐姐信里让我去扬州,
却没告诉我是什么事情,想来她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吧!”解雨伏在我的胸口轻笑
道。

  “收购?”我一怔。

  记得解雨曾经告诉过我,在唐门女儿家是无权过问家族生意的,虽然解雨是
过世的唐老爷子的心肝宝贝,可她也同样不能插手家族事物。不过她毕竟是唐门
当今家主的宝贝女儿,是唐门的大小姐,耳闻目濡之下她应该知道收购的意义。

  “是收购,阿爹不仅要买宝大祥在扬州,应天两处的宅子,而且还要在这两
地使用宝大祥的招牌。这可是我六叔亲口对殷姐姐说的,而且我那时候可就在屏
风后面哟!”

  她眼中闪过一丝顽皮的笑容,又滇道:“为了你我只好把我的身世告诉殷姐
姐,要不人家以后怎么好意思面对她呀!”

  “雨儿你真聪明!”我真心赞了她一句,随即皱眉道:“难道你爹觉着贩私
盐卖药材赚钱还不够过瘾,准备进军珠宝业不成?不过,这太没道理了吧,想做
这一行的话该是在蜀中开几个铺子吧,毕竟唐门的根基在蜀中啊!”

  想到唐门为了购买宝大祥竟然派去了自己的四号人物百草堂堂主唐天运,我
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对呀,”听我这一说,解雨也奇怪起来:“真搞不懂啊爹在想什么,他以
前对珠宝啊首饰拉可一点兴趣都没有哩!”

  她也皱起了眉头:“偏偏六叔说这就是阿爹的主意,连我说是殷姐姐的朋友
他都不肯放弃,只是说既然我是殷家的朋友,就不讨价还价了,而且还给殷姐姐
一笔宝大祥名号的使用费做补偿。殷姐姐说既然这样,就让我别为难了,只要别
坏了宝大祥的名头,交给唐门她还放心呢!”说到后来,她眉头舒展开,似乎想
起了什么,眼中满是羞意。

  宝大祥的事情竟是这么解决的,虽然和我想的不同,可看起来也算圆满,解
雨尽了力,而宝亭也得到了她所需要的。何况听解雨的口气二女非但没有因此事
生了芥蒂,反而倒更亲密了,我也应该放心了。

  “你殷姐姐她好吗?告诉你她下一步行止了吗?”

  “殷姐姐挺好的,只是想你。”说到这儿的时候,她话语稍稍停顿了一下,
又道:“她说扬州的事情处理完了之后,就回杭州,说让你多保重,不必挂念她。
紫烟我也见到了,她说请主子放心,她一定保护好大少奶奶。”

  “那个顽皮丫头有这么懂事吗?”

  我随口笑道,突然想起一事来,自从解雨那个丫鬟被慕容仲达和邱鸿声杀死
之后,她身边就再没人伺候了,想想她好歹也是唐门的大小姐,转眼看到许诩,
便温言道:“雨儿,你是金枝玉叶身,不能没人伺候,我看许诩是个穷人家的孩
子,定是能吃苦的,让她给你做个贴身小丫头好不好呢?”

  解雨开始听着眼中满是柔情,可听到后来却噗哧一笑道:“丢丢,说来说去
还是为你自己打算呀!”

  我心头猛的大动,这小妮子就像宝亭一样,一比眼睛直有勾魂夺魄之功:
“那你就替为夫打算打算吧!”我一低头便吻上了她的樱唇。

  仿佛到了奏,扑鼻而来的是馥郁的芬芳,甘甜的津液是满齿留香,这一记生
涩的香吻给我带来的震撼竟不输于初次和萧潇的欢好。

  “她真是有很好的潜质呀!”听她喉间不经意发出的呻吟是那么的腻人,我
越发放肆地吸吮着她滑腻的香舌。

  “喔…你…你就知道…欺负人家啦…”沉迷在欲望中的解雨尤保持着一分清
醒,“听众,你总不想戏演到一半就穿帮了吧!”我小声嘻笑道。

  “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解雨使劲白了我一眼,一反手拍活了许诩的穴道:
“便宜你了!”

  唐门毕竟是黑道门派,就连解雨的行事都带着两分邪气。

  于是无辜的许诩又一次被我压在了身下,既痉又甜蜜的承受着我的恩宠,而
始作俑者却背转过身去,只把一阵腻人的“咿呀”声传了出去。

zxc8888 2009-12-24 10:02

                第五章

  然而上天的眷顾并没有完全落到同盟会的头上,虽然在树林中歇息的一夜平
安无事,可等到发现慕容万代的行踪,我和解雨许诩已经身在下蜀镇了。

  慕容万代我手下的三十余骑兵都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虽然款式品色不尽相同,
可全然没有了打斗的痕迹。

  下蜀镇是应天镇江间仅次于龙潭镇的第二大镇,镇江卫的一个百户所就驻扎
在不远处,就算慕容胆子再大,也不敢轻易授人以柄,让官家有了对付自己的借
口。“看来慕容的确用完了弓箭,若不然从龙潭到下蜀,有不少地方适合狙击,
他该在那里设下埋伏,也不用跑到这儿来设陷阱了。”

  我解释给解雨听,她正好奇地望者慕容万代和手下三五成群地分散开,漫无
目的地游荡了一会儿之后,有的去了客栈,有的去了酒馆,更多的人则去了药铺,
而慕容万代、邱鸿声和那个眼下变成了白面书生模样的矮个女子则一同去了镇上
唯一的兵器铺子,他们该是在那里补充马战用的斩马刀吧!

  “可这么招摇而设下的陷阱又有什么用呢?”我静静地思索起来,在下蜀慕
容该和我一样很容易就大探到并没有一支二十多人的马队通过,二同样的公孙且
如果来到下蜀的话,他也会和很容易就打探到慕容万代正在这个镇子里,那时他
该放弃在下蜀镇攻击慕容的计划,一路回镇江吧!

  想到这儿,我心中豁然开朗,原来慕容万代这是有意让公孙且知道他已有准
备,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公孙且逼回镇江,那里慕容世家一定是取得了压倒性
的优势!可战局的变化怎么如此迅速?就在昨天,慕容还把福临的人马匆匆调往
镇江!难道慕容世家除了漕帮之外,又有新的强援!?

  我心头一阵迷惑,江湖上那些有透有脸的门派在我脑海里一一流过,阴湖、
少林,最后只剩下唐门两个字在我眼前飞舞,想起唐门莫名其妙地收购宝大祥,
我心中募地一激灵,莫非是唐门替慕容世家出面扩展财源不成?

  “我们去镇江!”我打断了两人的话语,无奈地吩咐道。既然镇江是非去不
可了,那我也要早去一步,早做一些安排。

  站在排帮镇江分舵所在的乌衣巷巷口,我才知道情况比想象的还糟。已是黄
昏时分,按照衙门里的规矩,捕快都该回家抱老婆热炕头去了,可十几个便衣依
旧在巷子里荡来荡去,而巷子里不远处,一座古朴的宅子似乎刚经历了水与火的
无情洗礼。

  联想起进城时城门守卫如临大敌的样子,我不禁担心起同盟会众人的生死来
了。

  我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恰到好处的停留时间全被许诩这个丫头的表情给破坏了,
果然,我刚离开巷口,就有几个人快速地跟了上来。

  这几个看来都是捕快里的高手,跟踪的距离和相互之间的掩护已是相当的熟
练,如果我没有受过鲁卫一番熏陶的话,我很可能就忽略了这几个人的存在,不
过此时倒成了我手中的工具。

  “大叔,请问您是当地人吗?…哦,是呀,那么巷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您刚从那儿出来,一定知道吧!”我索性进了附近一家饭庄,等那几个人分头落
坐,我更是拉住了其中一个年纪大的开口询问道。

  那中年汉子一时间被我弄得有些手忙脚乱,就连解雨许诩都一脸的莫名其妙。
可很快那汉子就平静下来:“小伙子,你不是本地人吧,到乌衣巷做什么?”

  “可我先问你…”

  “啊!也没什么,只是一座宅子走水而已”。那汉子含糊其词道。

  “是漕帮李帮主的宅子吗?”我突然灵机一动,试探道。

  “李帮主的宅子?哈哈,那可不是李…”那汉子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可话
刚说了一半,就听他同伴咳嗽一声,这才醒悟过来,忙硬生生把话头停下,道:
“你听谁说的那里是李帮主的住处呢?”

  “是路上一…咦,你说那不是李帮主的宅子?真的吗?那就太好了!我就不
用替他传口信了。”我脱口而出之后是一脸的庆幸。

  这几个汉子互相对望了一眼,目光里满是迷惑,那中年汉子问道:“你说是
托你捎口信的人说那是李帮主的宅院?他是什么人,托你捎什么口信?你又是何
门何派弟子?”他声音越说越高,最后不自觉地露出了捕快本色。

  “我干嘛要告诉你?”我肚子里一边暗自好笑,一边准备把这个愣头青好好
演下去。

  “这是本府的贺捕头哩。”旁边一个既好心又多嘴的家伙提醒我道。

  贺捕头看身分已经暴露,便不再隐瞒,把捕快腰牌递给了我。

  “在下浙南落第武秀才王谡!”这身分恰到好处地说明了我为什么带着刀剑
:“在下途经龙潭镇时遇到两伙江湖人火拼,其中一重伤之人委托我转告漕帮的
李帮主,说他们在龙潭镇遇伏,几乎全军覆没,让李帮主务必小心。还说这话一
定要亲自转告李帮主。不过,既然大叔你是官府中人,我自不能隐瞒。”

  贺捕头并没有听出什么破绽,至于为什么把排帮的分舵说成是李展的宅子,
在他眼中或者那只是一个故弄玄虚的小伎俩罢了。

  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我什么不进巷子,我说其实若不是看他将要死了,我才
不会答应给他传什么口信的。这些目无国法的家伙,都死了最好!至于那宅子,
我还我正巴不得它出点事儿呢,我也省得去报信了。

  贺捕头查了我的路引,又简单问了几句我的行程,便不再怀疑,这才告诉我
那不是漕帮帮主李展的住宅,却是排帮镇江的分舵,而且那儿昨晚发生了一场和
龙潭镇一样的灾难,现在宅子里已是空无一人了。

  望着几人离去的背影,我心中却是疑窦丛生,镇江的官府怎么介入到这种江
湖争斗里去了呢?

  记得鲁卫曾经说过,江湖争斗很忌讳官家,或死或伤多是自行处理,极少有
报官的;而大规模的械斗只要不涉及百姓,官府也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
去干涉,在官府的心目中,这些江湖人无论好坏,能多死一个算一个。

  就连刑部与少林武当联合勘定的那个江湖恶人榜上,也多是杀害了平民百姓
的凶手,或者是像杨威那种强暴良家妇女的淫贼,只有极少数是像尹观那种残害
武林同道手段极其恶劣的才被列入恶人榜中。此番镇江的捕快为何表现得这么积
极呢?

  怏怏走在大街上,我犯起愁来。排帮镇江分舵被摧毁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
不过总该有人能逃出生天吧!

  听公孙且话里的意思,坐镇镇江的是排帮前帮主高君候,凭他江湖名人录排
名第十一的武功,如果他有心逃命的话,就算是慕容千秋亲来也未必能留得住他,
只是偌大的镇江,我上哪儿去寻找他的行踪呢?

  解雨是一脸少年不识仇滋味,甚至还颇有兴致地东张西望。而许诩则是满腹
心事。或许在她加入同盟会后脑海里就从来没有想到过(失败)二字,可作为江
湖正义的化身,同盟会居然连吃败仗,就连自己最亲近的师姐都牺牲了,这让她
十分迷茫。

  而自己的命运又掌握在眼前这一对来历不明的恋人手里,让他无法琢磨出自
己的前途,她甚至后悔当初为什么鬼使神差地就把女儿身给了眼前这个男人,虽
然他给自己带来了从来没有的快乐…

  这是我偶一回头从许诩脸上眼中读到的,看他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跟在解
雨的身后,我心中隐约升起一丝惭愧,不过这惭愧很快就烟消云散了:(若是没
有我,她该和李玉霞一道去见阎王爷了把!毕竟,没有什么东西比生命更可贵了。)

  (城西老君庙,有人等。)就在我意飞神驰之际,迎面走过一个瘦小的少年,
同时送来了一句低语。

  果然,那巷子里并不都是官府的人,虽然不清楚这人究竟是谁,不过是同盟
会的弟子几率该大一些,眼下漕帮在镇江已经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若想抓我的
话不比绕怎么大的圈子。

  我的猜测没有错,在东绕西绕确信再没有人跟踪之后,我们一行三人来到了
城西的老君庙。这是一做久无人供祀的荒庙,破败不堪,早变成了叫花子的栖息
地,苗里充溢着一股难闻的酸臭尿臊气,不仅解雨几欲作呕,就连我都极力屏住
了呼吸。

  我并没有理会叫花子们的敌意,里里外外四下寻找了一番,除了一座残缺的
太上老君木雕像,哪里有那矮瘦汉子的身影。我的目光不由得投在了雕像上,如
果真的是同盟会和我联系的话,这里应该是同盟会藏匿的一个秘密据点,那些叫
花子里没有练过武之人,庙里就数这座老君像最是可疑。

  “你小子好胆识,竟真敢找到这里!可惜你投错了主子,同盟会假仁假义,
岂能成大事,你投降吧!”就在我若有所思,正像敲敲看这座雕像石否中空的时
候,雕像里发出了阴恻恻的声音。

  这阴森的声音在破庙中回荡,着实有些可怖。解雨顿时紧张戒备起来,许诩
更是一下子紧靠住了解雨,而我却不由得“噗哧”乐出了声。

  “想试探我的身份却用如此愚笨的方法,真是蠢到家了,如果我是慕容世家
的子弟,眼下这座破庙早该被围的水泄不通了!”我停了一会儿,虽然不太相信
心中所疑,可我还是问道:“是不是高帮主受了重伤而群龙无首了呢?”

  “你怎么知道?”雕像里那人换了声调惊讶道,话一出口发现已露了底:
“哎呀,我怎么告诉你了!”就听雕像座下一阵淅唆声,钻出一人,正是约我的
哪个瘦小少年。

  我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他,他也同样注视着我,一会儿他露出两只大板牙讪讪
笑道:“你、你挺聪明的呀!”“我叫风大虾。”少年领着我们钻进了雕像下的
信道。

  “大侠?你真能自吹自擂呀!”我身后的解雨羞他道。

  那少年刚委屈地解释了一句:“是虾米的虾。”却听信道尽头有人道:“他
是我的弟,日后当不得大侠二字吗?”那声音虽弱,却不怒自威。

  我循声望去,信道尽头是一间密室,密室里几人围住了一张短榻,榻上躺着
一人,虽然烛光昏暗,那人面色也是赤红一片,脸也瘦了许多,可我依然认出他
就是排帮的前帮主同盟会五长老之一、白虎集团的总指挥高君侯!

  “弟子朱雀集团总管协理王谡见过高长老!公孙总管、司马长老命弟子前来
听侯高长老调遣!”我上前施礼道,又笑道:“名师出高徒,他日风兄弟定能出
人头地,扬威武林!”

  心中却暗道:“怕是这风大虾武功没学会多少,说书的本事倒学了个十成十。”
刚才那几句话还真听不出是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说出来的。高君侯怎么受了这么
重的伤?我心中着实一惊。

  解雨却还没忘了演戏,对风大虾道:“哼,我罗哥哥才是大侠呢!”

  高君侯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却没说话,风大虾诧异地问道:“你、你不是叫
王谡吗> ?为什么她喊你什么罗哥哥?”

  我一指点昏了解雨,苦笑道:“李姑娘的情郎罗毅罗兄弟战死在龙潭湖了,
她受到刺激,误以为我是罗兄。”我解释了一番才把解雨的穴道解开。

  “公孙总管、司马长老是让你来请救兵的吧,可惜眼下白虎集团在镇江就剩
下眼前这几人了。”高君候淡淡地道:“青龙败、白虎败,朱雀亦败,这个秋天
会不太走运呀!”

  高君候只根据我的几句话就大体推断出眼前的形势,他身边那几个浑身是血
的汉子闻言神色都是一黯,我知道士气可鼓不可泄,便道:“虽然青龙、朱雀两
集团在前线的这部人马眼下只剩下二十几人,可福临镖局的一百多精锐的骑兵也
只剩下了不足三十人,大家斗的是半斤八两,并不算败。公孙总管差弟子前来,
原本是想请高长老派出得力人手,狙击慕容万代的。”

  然后把司马长空的追击战和在龙潭镇的那场血战添油加醋地描绘了一遍,却
隐瞒了公孙且和司马长空的伤势。那几个汉子果然振奋起来,一人道:“我们排
帮也没让慕容世家得好,我们大当家的亲手斩了江北有名的大盗李子胡,慕容家
留下了一百七八十具尸体才攻进了我们分舵,要是我们再多二三十人,谁胜谁负
还难说呢!”

  听那汉子一口一个排帮,一口一个我们当家的,我知道排帮与大江盟的融合
还欠火候。

  不过高君候肯在此死战,显然排帮上层对同盟会的热情要比弟子们高许多。

zxc8888 2009-12-24 10:02

                第六章

  “不好”

  我一听就明白了,定是去抓药的风大虾暴露了行藏,把敌人引了来,吩咐许
诩照顾高君侯,便拉着解雨飞快地从信道爬上去,却听风大虾扯着嗓子喊道:
“叔叔大爷救命啊,臭婆娘杀人啦!快去报官啦!”“小子,你毛还没长齐哪,
倒挺会演戏的嘛!听说高老头原来就是个说书的,嘻嘻,你不会是他的徒弟吧?”

  我将雕像下的帷幔挑开一道缝往外看去,就见庙前台阶上站着一个三十出头
的美艳妇人,身材极其丰满,尤其是胸前那对凸起更是硕大无比,几欲裂衣而出,
只是那圆嘟嘟胖乎乎的脸上的淫荡笑容里却藏着三分贪婪和狡诈,手中的那口长
剑犹自滴着鲜血,台阶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四人,既有借宿此地的乞儿,也有排帮
的弟子。

  她丝毫不理会四下逃散的众乞儿和拦在她身前的三名排帮弟子,目光紧紧盯
住了风大虾。

  借着夜色我四下张望了一下,那妇人周围似乎并没有帮手,我心中暗自奇怪,
难道她竟是欺高君候受伤而孤身来犯吗?风大虾还死死抱着一大包草药,似乎是
一脸委屈地望着那几个排帮弟子道:“大叔,你们说替你们买药就给我一两银子
的,可为什么不告诉我买药会惹上这个动不动就杀人的臭婆娘!?”可眼珠却四
下乱转,似乎在寻求脱身之法。

  “唱作俱佳,真是精彩哟!”那美妇正笑得花枝乱颤,三个排帮弟子身形已
然发动起来,三把钢刀从三个方向直劈向那妇人。

  虽然这三人已经受了伤,可看样子该是排帮的好手,三把刀的刀势依旧颇为
凌厉。那妇人身子猛的左移,长剑挡开她左手那汉子的刀之后团身而上,一剑正
刺在了那汉子的左胸,那汉子几位勇悍,怒目圆睁,左手竟一把握住了长剑。

  那妇人冷哼一声,长剑一抽一荡,一蓬鲜血和半只手掌便一同喷向了妇人,
那妇人竟迎着血雨而上,右肩猛的将汉子撞向中间一人,那人招式已用老,一刀
砍在了自己同伴的肩上,竟把同伴的右臂生生切了下来。就在这汉子慌乱之际,
妇人的那柄长剑穿透了他同伴的身子一下子刺进了他的心房,这汉子虎吼一声,
身子猛地一歪,长剑喀嚓一声折成了两!

  而此时右边那个汉子的刀已经劈落下来,妇人用半截长剑搪了一下,可连杀
两个好手之后,手已经有些软了,竟没拦住那汉子含愤的一刀,她只来得及闪开
大半个身子,那刀贴着她的肩膀落下,一下子从她肩头削下一大片肉来!

  “老娘剥了你的皮!”妇人的脸上一片青白,含怒而发的一疾如雷电,眼看
那汉子就要血溅当场,风大虾已如泥鳅一般窜了出去,手中变出一把不足二尺的
短剑直扑向妇人。

  妇人听到风声有异,反手就是一剑,只听当的一声,风大虾被震得噔噔后退
了好几步方站稳了身形,夜色中看不出他脸上的变化,却是不住的喘着粗气。

  妇人身形顿了一下之后,似乎是没想到少年风大虾的武功如此出色,怕被他
趁隙逃走了,竟置身后那个大汉于不顾,飞身追了上来,半截长剑直刺风大虾的
大腿,显然是想先让他失去行动的能力。

  然而我的长刀出手了,漆黑的庙里顿时爆出一溜灿烂的火花,两个人影骤合
骤分。

  就在刀剑相交的一瞬,我已经判断出这妇人的内力尚不如我在苏州遇到的裂
虎叉钱空,而在我假意后退的途中,心下也有了主张。

  然而我的计划还未开始实施,那妇人就在与风大虾同时发出一声惊叫之后,
突然喊道:“呆子,你快出来吧,点子扎手!”

  “这臭婆娘有同党,王大哥快制住他!”风大虾一边焦急的喊道,一边又揉
身而上。

  我心中也是一愣,若来人是慕容世家那几大高手的话,这四下只有一个门的
老君庙可着实不容易脱身,心念电转间,我轻轻对解雨道了一声“暗器”,之后
身法陡然加快了两分,直想一刀解决了这个妇人,以免牵扯我撤退的后腿。

  可我横扫的这一刀已经堪堪将妇人拦腰斩成两截了,她的同伴却依然没有出
现,我心中狐疑,刀势就缓了下来,那妇人的半截断剑才勉强护住了自己的腰胯,
只是就算我只用了三分内力,她还是承受不起,身子顿时横飞了出去,风大虾的
短刺正好札进了她的大腿。

  她惨呼一声,尖叫道:“谭大哥,这次是真的了,点子实在扎手呀!”

  随着她的呼喊,突然从庙门东侧的大树上跳下一人,尚在空中,那汉子就几
个翻滚接近了那个排帮弟子,一团黑黝黝的香瓜大小的东西从他袖口急速飞出,
我还没来得及示警,那瓜状物已经击在了排帮弟子的头上,只听“噗嗤”一声暴
响,头颅顿时被打成了一个烂西瓜。

  “飞火流星谭玉碎?”

  来人被我喝破了身分,脚下不由得一缓,而我已经顺势把刀横在了妇人的脖
颈上。

  “死人”、“挨千刀的”、“死瘸子”,一连串的咒骂从妇人口中吐出,只
是目标并不是我和风大虾,却是离我两丈远、正如毒蛇一般注视着我的皖北谭家
第一高手谭玉碎,只是咒骂之余她偷偷地打量我,目光又惊又疑。

  “谭先生,做个交易如何?”“凭什么?”谭玉碎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波动,
那满是皱纹的丑脸上也看不出半丝表情,可他眼珠却是一缩。

  “当然是我手中的醉芙蓉岳幽影岳姑娘啦。”当我认出谭玉碎之后,那妇人
的身份便昭然若揭了,江湖盛传谭玉碎苦恋岳幽影,而岳幽影的形象正与眼前这
个风骚女子十分吻合。

  只是听说岳幽影虽然利用谭玉碎爱她之心做了很多大事,也赚了不少银两,
却依旧与谭若即若离,两人关系十分微妙。

  此时看来,两人若是站在一起,还真如鲜花牛粪一般,也怪不得岳幽影对谭
玉碎看不上眼。可眼下我还要利用一下他俩的关系,刀上稍稍去了点力,岳幽影
便立刻配合地喊道:“谭大哥,你、你一定要救救我!”

  我不满地瞪了她一眼,这种凄凄惨惨的嚎叫岂能打动素有冷血之称的谭玉碎
呢?

  果然听谭玉碎眯起毒蛇一般的细眼冷笑道:“笑话,你是什么东西,跟我谈
条件!不过,看你小子还算有种,乖乖放了岳姑娘,再把高君候交出来,我给你
一条生路!”

  妈的,这老小子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惹火了老子,老子一刀劈了你!我
心中暗骂,凝神细查,那群乞儿早就跑没了影,周围静悄悄地似乎并没有其他人
了。

  “我只是个无名小卒罢了,烂命一条,送给谭先生也无妨,当然,岳姑娘可
要陪着我们一起上天堂下地狱喽!”

  我淡淡道:“可惜呀可叹,江湖上传言谭先生对岳姑娘如何如何,原来都是
一片虚情假意。也难怪,岳姑娘虽然生得花容月貌,可这母老虎的脾气恐怕谁也
…”我话还没说完,岳幽影已经心领神会,“谭大哥,妹子知错了,”

  她的声音又濡又腻:“其实妹子心里一直暗暗喜欢大哥的,只是÷只是…\
她骤然改变态度,一时间竟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谭先生口拙,岳姑娘又是
个女儿家,怎好把自己的心意轻易说出口。“

  我接口道:“眼下正是谭先生你表明心迹的大好时机,岳姑娘断不会因为你
放走了我等而轻看你,只能更敬重你,更明白你爱她之心呀!”

  我说一句,岳幽影就连忙点头说一句:“是”。

  谭玉碎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却冷笑道:“一派胡言!谭某为她做了多少事情,
心迹表白了多少次,可这贱人心中可有一丝感动!我心早冷了。今日正好,我虽
不忍心杀她,可你要杀她,谭某也不会阻拦,就此断了情根。不过,幽影你放心,
你死之后,我会把这几人碎尸万段,替你报仇雪恨!”

  “谭玉碎!你这个王八蛋、…”岳幽影心中一急,顿时破口大骂起来。

  我却微微一笑:“岳姑娘,你冤枉谭先生了。其实谭先生救你之心如火烧火
燎一般,他方才一番话只不过是想放松我的警惕罢了,顺便把我的筹码使劲往下
压。论起心机来,岳姑娘你比谭先生差远了!哼,我若是没猜错的话,谭先生不
知给你挡了多少灾难!”

  岳幽影看看我又看看谭玉碎,似乎这才明白过来,眼前这两个男人的心机远
远高过自己,她不敢再说话,只是换了衣服泫然欲泣的模样,可怜兮兮地望着谭
玉碎。

  谭玉碎细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却没说话,只是目光掠过岳幽影的时候,里面
多了些心疼与无奈。我心中暗笑,却肃然道:“不过,谭先生,岳姑娘豺狼心性,
实非良偶,下就替谭先生杀了这贱人!我师兄弟与你决一死战,谁胜谁负,还不
好说呢!”岳幽影此刻也明白过来,自己的小命其实掐在谭玉碎的手里,她冷汗
顿时流了下来,我刀上都能感觉到她身子微微发颤,却是黛眉攒动,腻声道:
“谭大哥,若你救得幽影一命,幽影、幽影就…就把身子给大哥…,不不不,从
今以后,幽影影一心一意跟随大哥,其它男人幽影都、都不理会了好不好?\\且
慢!\ 谭玉碎低喝一声,脸上晴不定,半响才道:\ 幽影,不是我信不过你,也
不是我不爱你,你知道慕容先生的规凡是叛帮通敌者,诛其全家,你我或能逃脱,
可我谭家上下几十口人必受我连累,我谭玉碎岂不成了家族的罪人!你且先去,
待我杀了这般小人之后追随你于地下。”“玉碎!”岳幽影听谭玉碎真有死意,
六神无主之下竟口不择言:“幽影出来之时,并未通报任何人,你我不说,慕容
先生怎会知道?你若信不过我,我对弥勒宜发誓!”她咬破自己的左手中指,将
血滴弹向半空,誓道:“弟子岳幽影甘愿嫁给谭郎玉碎为妻,终生不离不弃,若
违此誓,愿受万蛇之噬!”\ 就是你贪功!“谭玉碎埋怨了一句,眼中却露一丝
喜悦和激动,然后冷冷对我道:”小子,算你走运,老子今天心情好,不想杀人
了,你们放了幽影,赶快给我滚蛋,免得我变了主意!若是我听到什么风言风语
的,老子就在江南大开杀戒,让你们知道,他们都是因为你们多嘴才送了命的。
“”这一点倒请谭先生放心。不过,“我微微一笑道:”谭先生是欺我年轻不知
江湖险恶吗?“

  谭玉碎一直压抑住的表情此刻却有了松动,他上下仔细打量了我一番,又看
了看风大虾,道:“虽然你涂黑了自己的脸,可我昨天绝对没看到你,听说高君
候秘密收了两个弟子,想来就是你和旁边那小子吧,真是名师出高徒呀!”

  他话里并没有揄挪的味道,倒是隐约有种棋逢对手的快意:“高君候看来真
是伤得不轻啊!否则,怎么会让你们这两个小鬼出来自作主张!?”

  “是呀,萧先生的离别钩实在是出神入化,老夫不是他的对手。”

  我身后传来高君候中正淳和的声音,那声音里竟听不出他内力受损的一丝痕
迹:“难道他方才受伤的模样竟是装出来的?”

  我脑海中竟闪出了这般念头,虽然我很快就明白那不过是高君候强运内力制
造出来的假象,可我还是忍不住偷偷投去关注的一瞥,在我的眼角余光中,高君
候依旧一脸病容,可那对眸子中却不时闪动着凛冽的目光,让人觉得即便他受了
伤,也绝对有能力搏杀眼前的敌人。

  潭玉碎面色微微一变,沉吟不语。我催动刀气,那岳幽影心肝欲裂,越发冷
汗淋漓,偏偏又说不出话来,只得幽怨地乞望着潭玉碎。

  潭玉碎长叹一声,一咬牙道:“既然高帮主在,且信你们一回!四下城门都
有官兵,只有运河码头是漕帮自己守卫,想要出城的话,只有运河一条路。”

  我暗呼一声侥幸,好在没一刀杀了岳幽影,此刻她竟成了我们的护身符。而
借着谭玉碎对慕容世家包围网的熟悉,我们轻易躲过了许多明岗暗哨,终于来到
了码头。

  “这艘船就是你们的了,你们该放了岳姑娘吧!”谭玉碎一口气杀了四个前
一刻还和他寒暄的漕帮弟子,然后冷冷地道。

  “谭先生此言差矣!”我一句话几乎让他立刻翻脸,不过他马上就哭笔不得
起来。

  “岳姑娘已经是谭夫人了,你怎么也要换个称呼吧!”我一边笑道,一边从
怀里摸出一料药丸塞进了岳幽影的嘴里:“谭先生不必紧张,这并不是毒药,只
是一粒销魂丹罢子。只是一刻之内不能阴阳交合的话,尊夫人可就要变成花痴了,
谭先生想必不会假他人之手吧…”

  谭玉碎恨恨地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留个姓名,也好让谭某知道究
竟败在哪位高人手里”?

  我却站在船头微微一笑,待船行远了,才悠悠道:“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
…”

zxc8888 2009-12-24 10:03

                第七章

  船甫出镇江,高君候就再也支持不住了,喷了一大口鲜血之后便倒在船舱里。

  正在摇橹的风大虾听到舱里有动静,进来一看,忙向我讨主意。

  “高长老的伤虽重,却没有性命之忧。”我安慰他道,这一晚的功夫我已经
折服了他,听我这么说,他才安静下来。

  “我是来请援兵的,公孙总管和司马长老还在等我的消息。万一他们等不到
我的消息,贸然闯进镇江城,就正落在慕容世家的陷阱里了。可眼下高长老也…”
我故意把话说了一半便打住了,叹了口气。

  风大虾脸上果然露出了内疚的表情:“那,那该怎么办呢,王大哥?”

  其实我并不为公孙且、司马长空他们担心。慕容世家虽然蠃了这头一场,可
其中至少一半原因是因为同盟会过于轻敌,论实力,同盟会仍在慕容世家之上。

  若是公孙他们真的一头闯进包围圈,就活该自己送死,正好平衡两家的实力。
唯一让我有些挂念的竟然是李岐山,或许十二连环坞一直是我内心一个未解之结
吧!

  不过眼下还要在风大虾和许诩眼前做足了戏分:“风兄弟,方才没来得及询
问高长老,我们朱雀集团的副指挥、快马堂大当家‘马王’赫伯权赫大侠带着几
个弟子前来通告应天失利一事,不知风兄弟知道不知道此事?”

  风大虾尴尬地摇了摇头,道:“王大哥,我不是排帮的人,排帮的事情我都
不知道,一切等师父他老人家醒了之后问他吧!”

  排帮帮主的弟子竟然不是排帮中人,这还真有些蹊跷,记起方才潭玉碎说我
和风大虾乃是高君候的秘密弟子,我心中一动,莫非是高君候并不看好排帮乃至
同盟会的前景,给自己留了后路不成?而高君候收秘密弟子定是一件隐秘之事,
却弄得连慕容世家都知道,显然排帮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

  “可朱雀集团那边已经没有时间再等了,那你师兄呢?”

  风大虾说他大师兄战死了,而二师兄和与他同为秘密弟子的三师兄则尚在九
江:“远水解不了近渴,你又联系不上排帮,高长老的伤又重,若是返回龙潭下
蜀的话,或许连高长老的命也送了,依我看,眼下还是返回杭州同盟会总舵救治
高长老是唯一可行之路。”

  风大虾却意外地摇了摇头:“王大哥,师父教导过我们,凡是以他人为先,
若就这样放弃朱雀集团的话,师父知道了会打死我的!不若我们就近找一户人家
住下,请这两位姐姐照顾我师父,小弟和大哥走一趟,去给公孙大侠报信去!”

  放屁!全是他XX的穷酸教育!我差点骂出声来,可内心却蓦地生出一丝感动,
自己何尝不是为报师恩就一脚踏进了这茫茫江湖,话到嘴边已然变成了一声称赞
:“好!高长老有徒若斯,足见前辈的高风亮节!”

  想既然风大虾这么说,而我若是想继续混迹在同盟会的话,也真的要再走上
一趟镇江了,转眼望着解雨,她眼中射出万道柔情,似乎在说不管怎样,只要能
和你在一起,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不惧,心中顿生出主意来。

  “风兄弟,还是你留下来照顾高长老,李许两位师妹毕竟是女儿家,不太方
便。”他还想争辩,被我拦住,说了句你师父要紧,他才悻悻坐下。

  看风大虾丝毫没有被今晚凶险的战事所吓倒,我不禁想起了我的少年,想起
了当年自己是如何背着师父,用尚未熟练的赌术横扫了江东几大赌坊,都是初生
牛犊不怕虎呀!

  想起潭玉碎和岳幽影或许日后用的着,我叮嘱风大虾不要泄了这两人的底,
又编了一套说辞好日后用来解释我们是如何逃出镇江的,之后便在镇江城外不远
处靠了岸,带着解雨、许诩告别了高君候师徒,踏上了西去的路途。

  还好老大爷并没有完全抛弃同盟会,就在离上岸没过一个时辰,我就在官道
上发现了向南疾行的公孙且、司马长空一行人。

  原来公孙和李岐山都看破了慕容万代的企图,只是公孙和司马都不相信同盟
会已在镇江完败,就派出了几人进城打探消息,大部人马留在城外以防万一。

  可那几人却是有去无回,公孙且这才知道镇江战事已糜烂,立刻下决心放弃
镇江南撤苏州。

  待听我说排帮在镇江的人马已经全军覆没,高君侯也受了重伤,饶是他们有
思想准备,依旧听得面面相觑,久久没人言语。

  同盟会和慕容世家争霸战的初战这这样以慕容世家的大获全胜而告终了。其
实从死伤人数来看,同盟会死三百三十余人,重要干部十七人,其中包括燕子门
门主张秀卿和排帮一位堂主及镇江分舵舵主,另有赫伯权失踪。

  而慕容世家也阵亡了近三百人,其中不仅有一百多人是它的精锐铁骑,也有
像李子胡这样的名人录上的高手,二家都损失惨重,但慕容世家虽然放弃了福临
镖局在苏杭甬的三处分行,却牢牢掌握住了镇江、应天两处战略要地,从战略意
义上来说,慕容世家的初战目标已经完全实现了。

  当然,这是我回到苏州之后,从同盟会弟子嘴里得到的零星情报中拼凑分析
出来的,同盟会在应天与镇江的失利内幕被严格的控制了下来,我因为参加了应
天一役而被告知要保守秘密,因而对我来说,镇江究竟发生了什么就成了一个谜。

  或许是怕慕容世家趁隙取了苏常,同盟会的高层与江南各大派的掌门都齐聚
在这里,接连几天在秦楼开会,虽然内容不得而知,可毕竟把局势稳了下来。

  同盟会藏身的燕园依旧人声鼎沸,只是已经不是那些熟悉的面孔,江南众门
派组成的朱雀集团此次阵亡九十余人,人手几乎折损了四分之一,因为接近年底
的武林茶话会,江南各门派只零星抽调上来十几个人,其余的都是大江盟的弟子。

  “真是惨败呀”李岐山望着园子里的那块空地上翻腾滚打的大江盟弟子喃喃
自语,那边在奇门门主赵清扬的大弟子姚鼎之地指挥下,忽聚忽散,却始终呈无
误梅花之数,“孔子云:”不教人战,是谓弃之“,江南不是没有人材,像这个
姚鼎之,武功虽不高,可精通战阵,同盟会为何早不用他呢?”

  李岐山虽然是个阴司秀才,可他的确是个聪明的读书人,毕竟十二连环坞的
智囊不是白叫的。不过,我倒不是为了同盟会的失利尔郁闷,因为大江盟把所有
的采购都包了下来,我和李岐山都失去了外出的机会,与竹园近在咫尺,却无法
与自己的妻妾相见,心中自是憋着一股怨气。

  久没露面的司马长空今日却出现在燕园,他脸上的沮丧全然不见了,神采飞
扬地似乎是同盟会打了胜仗一般,而身后的那个瘦小少年,正是风大虾。

  风大虾一眼就看见了亭子里的我,蹦跳着从司马长空身后跑到我近前,深施
了一礼道:“王大哥,咱们又见面了。师父他老人家经过齐盟主的救治,已然大
好了,他因为有事要离开苏州,就让我务必前来谢谢王大哥。”

  高君侯的这个神秘弟子终于公开化了这是高有意为之还是不得已而为之,眼
下的我还不清楚,不过看他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我的心情也舒畅起来。

  而他趁司马长空和李歧山不注意给我使了个眼色,也让我明白一切都是按原
来准备好的说辞来解释的。

  司马长空笑着对我和李歧山道:“高长老对王老弟赞不绝口,而公孙长老则
极力举荐王先生,说是同盟会少有的智勇双全之士,你们王氏双杰这几天可是在
同盟高层扩大会议上大大地露了一回脸,就连齐盟主对你们都很感兴趣,若不是
因为还有要务在身,就召见你们了。”

  朱雀集团虽然败的窝囊,可责任并不全在司马长空身上,到是情报有误是主
要的原因之一,相比较高君侯的完败,他在李歧山建议下的两次反攻更显难能可
贵。

  而大败之下,齐放很可能采取了安抚政策,加之大放异彩的“王门双杰”又
是自己的属下,司马的心情变好也就不奇怪了。

  风大虾说了几句就告辞了,临行前他交给我一个锦囊,说是师傅的谢礼,我
掐了一下,里面轻轻薄薄的似乎是银票,正想把它打开,风大虾眼睛微微一眯,
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哈哈笑了句:“高长老也太客气了”便把锦囊揣进了怀
里。

  送走依依不舍的风大虾,司马长空招呼我和李歧山进了他的客厅。

  “应天一役,我就明白,江湖争霸绝不是武林茶话会,大家派几个代表上去
比试一下就完事儿了,江湖争霸,既重武功,亦重智谋,二者缺一不可,好在我
朱雀集团有你们兄弟呀!”

  司马长空不说是同盟会却只说是朱雀集团,让我知道他笑容下隐藏着的野心。
他自然不会和已经取得同盟会实际主导权的大江盟一较短长,但和刚与大江盟合
并的高君侯互别苗头,为自己取得更大的利益倒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这就是不自量力的典型吧,我心中暗叹。听司马长空接着说:“这三天的会
议,大家已达成了共识,目前同盟会这种松散的结盟方式在对付像慕容世家这样
穷凶极恶的敌人的时候,就显然力不从心。齐盟主和长老会已经考虑重组同盟会,
以便集中力量,打赢这场战争。我已经向齐盟主推荐了两位,请他在重姐过程中
能让你们兄弟二人尽展才能。”“多谢司马长老的提携,不过我们兄弟还是在您
这里最舒畅,因为您心胸大度,勇于纳言,实在是不可多香的明主呀!”李岐山
果然是老于世故,一番话说得司马长空眉开眼笑:“先生过其实我也舍不得先生,
只是此番重组干系重大,对今后各自发展都有极大的影响。”他停了一下,才接
着道:“正义必将战胜邪恶,以同盟会的实力,若是精心准备的话,慕容世家注
定要被来亡,届时同盟会就将一统中原武林。若是我们互相支持配合,在同盟会
里就会有很大的发言权。到那时…”他微微一笑,住口不再说下去了。

  我心中鄙夷地叹息一声,想来李岐山也是如此,可两个人却同时说道:“愿
听司马长才能差遣!”“好!”司马长空鹰眉一扬,笑着对李岐山道:“王先生,
公孙长老也很看中你,要调你与他一同草拟重组的章程。”又转头对我道:“王
老弟,长老会对你十分重视,给你安排了一项极其重要的任务。”“镇江失守后,
常州、无锡则成为了两家新的争夺焦点,好在这两地本是大江盟的传统势力范围,
只是离同盟会的总舵杭州远了些,许多重要补给需要从苏州供给,但苏州却并不
在同盟会的控制之下。你知道王动吧?”“是春水剑派的那个王动吗?”骤然听
到自己的名字,我不禁既惊讶又好笑。

  司马长空迟疑了一下,才道:“告诉你们兄弟也无妨,至少在宋思死之前,
王动还不是春水剑派的弟子,而且他身负轻功绝学”幽冥步“,十有八九是江湖
十大高手之一鬼影子任独行的门人。此人官商两界都有深厚背景,苏州名义上是
鲁卫的天下,可真正说得算的很可能是王动。他祖籍扬州,与慕容千秋相熟,虽
然目前看不出他支持慕容世家的迹象,但不可不防。况且他最近连收了铁平生和
马鸣两个江湖高手,意图甚是可疑。

  长老会命你接近王动,伺机打探他的动向!“末了他道:”王动为人极是机
警,所以这项任务听着容易,实际上甚是艰险!只是他最近似乎在扬州老家,你
正可利用这段时间在苏州安定下来。“”是…这样呀!“听到和自己所料相差无
几的任务,我不禁啼笑皆非,自己与自己结交,自己打探自己的情报,这任务真
是有够艰巨的了!

  “可为什么是我呀!”我心中还有一丝疑念,虽然这面具栩栩如生,可别让
有心人看出了破绽。

  “和王动结交,此人既要能文又要能武,这样的人才同盟会数来数去也没几
个,宫难、思倒合适,可王动会把情报告诉他们吗?老弟是个江湖上的生面孔,
不至于引起他的戒心。”司马长空拍拍我的肩膀,笑道“别担心,此项任务虽然
艰巨,可不会有生命危险,除非万不得已,王动轻易不杀人,最多送你报官。刺
探情报又不是什么死罪,同盟会财势雄厚,定会把你营救出来。”

  我心中一懔,同盟会对我的行动方式看来倒是下了一番功夫去研究呀!只是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换了另一个身份后,大明法律对我的约束已经越来越小了。

  “那…总该有个身份掩护我吧!”我也想趁机刺探一下同盟会到底是怎么运
作的。

  “你眼下的身份就是最好的掩护!”司马长空的目光掠过窗外,不远处的亭
子里解雨和许羽正在练剑,他话题一转,“老弟实在是风流得紧,竟然一箭双雕,
听说燕子门这双姝对老弟倾心的紧呀,连李姑娘都改口叫你相公了。不过这样更
好,一个落第不中的武生呆着自己的妻妾在苏州暂居苦读,准备下一届的武举考
试,这的确实很合情合理的背景。”

  他把话题转回来道:“你们王家家道殷实,你就经常出入妓院酒楼,自然就
不会放过秦楼这个销金窟了…不用苦着脸,人要高尚不容易,可堕落就是一眨眼
的事情,何况同盟会就是你取之不尽的财源。这是一千两银子,租间房间,然后
好好把自己打扮一下吧!”

  李岐山趁收拾行礼的机会叫住了我。

  离别让这两个原本因为利益而走在一起的人竟然都有些怅然,不过想到秦桧
也有三个朋友,我心中便释然,毕竟和李岐山一同出生入死过,而他似乎也不像
传言和他那张脸所表现的那么冷酷和阴险。

  李岐山斟词酌句道:“王动,十二连环坞曾把他列为当今武林年轻一代的头
号人物,对他的评价甚至还在謪仙魏柔之上。更可怕的是此子为人处事随心所欲,
甚少理会那些江湖上的臭规矩,你要加倍小心。”见我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阴
沉着脸:“我不是担心你,而是担心你坏了我的大事。”看他有些言不由衷的样
子,我忍不住心中好笑,不过他的态度却让我问出了埋藏在心中许久的问题:
“李兄,我也爱财,可像你爱到这般不要命的地步世上还真少见,钱你那么重要
吗?”“因为恶梦还没有降临到你的头上!”李岐山目光有一丝恍惚,之后变成
了熊熊燃烧的烈火:“我不能让我的仇人逍遥法外,所以,我需要钱!”我一怔
:“江湖不是有传言,你已经血刃仇人全家了吗?你这”阴司秀才“的名号也是
从那时候叫响的呀!”“嘿嘿,这只不过是我用来麻痹仇家的!”李岐山冷笑道
:“所以,请你务必要保重,我不想我的仇人带着满身的罪恶却安详的死去!”

zxc8888 2009-12-24 10:03

                第八章

  “要我们监视…王动?”

  解雨实在是压抑不住心中那种荒诞不经的感觉。背过身去嚏哧笑了起来。

  “奸笑吗?”许诩莫名其妙地问道。

  “奸笑吗?当然…不是啦。我只是是高兴而已。这么说我们就不用住在燕园
了。也总算不用天天面对大江盟那群无聊的弟子了。你说。我能不高兴吗?”解
雨真不愧是演戏鬲手。

  “现在,我就是浙南的风流财主王谡;你,就是我的小老婆;弥,凝捌、老
要的陪嫁丫鬟。咱们身怀一千两银子的巨款。在苏州,准备渡过快乐无忧的三年。
哈哈。我真是很向住这种生活呀,不过。总要先安个家的说我来看看。花枝巷竹
园。王动这小子还真有钱那,这花枝巷可是苏州的高尚住宅区地价很贵呦,怎么
样。它隔壁,对门,背后有没有适合咱们住的地方?”

  两女听到我安排的身分。似乎都有一些下满。不过,这不满看来还在可以控
制的范畴。固为解雨突然神秘地一笑。而许诩的注意力很快被南浩街上的繁华所
吸引了。

  r 相公。咱们在这儿开个店好不好?“

  “去去去,弥什么也不会做。最后还得无瑕来给你收拾烂摊子”我小声道。
抬眼却看见了南元子那魁梧的身躯。一想。可下是么,转眼十月已经到了。

  “南六哥回来了。”解雨顺着我的目光也看到了南元子,惊喜地道:“对,
呀。我可以和南大哥学两手呀!”

  “你这不是抢南大哥饭碗吗?”

  “那…我跟南嫂子学!”解雨噘着小嘴道。

  看解雨似乎很认真的样子,我心中忽然楞了一下,她为什么突然想学起厨艺
来了?

  在唐门她可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宝贝大小姐呀,就连闯荡江湖的时候他
哥哥唐三藏都替她预备好了大票的银两,这娇宠惯了的丫头怎么改了性子了?

  难道…就是因为我喜欢美食的缘故吗?

  “好!”我心念电转,开一个店对我这个双重身份之人的诸般好处顿时闪现
在我脑海中,无暇、萧潇她们可以假借吃饭为由与我接触,而我也可以借口竹圆
的少奶奶们需要我店中的美食而出入竹圆。而日后有个营生,也好让她们打发些
空闲时间。

  “真的?”解雨喜出望外“做什么好呢?担担面,鸳鸯锅子…”

  “那还不如干脆在大门上贴块牌子,上书:本店提供上好川中美食,有蜀中
唐门唐大小姐亲自主理…”“知、道、啦!”解雨顿时明白过来,不好意思地擂
了我一粉拳:“那、那做什么呀?”“先别管做什么?看看南浩街上有没有铺子
要出兑是真的,不行,就让大江盟出面替我买下一间店面,也算少爷我着十天辛
苦的酬劳。”

  不过我的运气还真好,就在南元子隔壁的那家卖生煎包子的“老包包子铺”
要出兑了,原因竟是南元子的番瓜团子、鸭血羹实在是太好吃了,客人都在老三
味吃得饱饱,再没有食欲来光顾老包包子铺了。我甚至只用了五十两银子就把铺
子兑到了手,那老板老包还千恩万谢的。“好了,小诩,回来吧!”我招呼正在
远处一个卖女儿家饰品的货摊上流连的许诩,她头上带满了廉价的珠宝首饰,听
我喊她,才恋恋不舍地从摊子上回来,笑道:“少爷,你给我的二十两银子我还
没用完呢!”

  “这花花绿绿的都是些什么呀?”我皱眉道:“小诩,给你的银子是让你打
扮一下,你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做什么?”

  “就是…打扮喽。”许诩怯怯地道。

  我不再言语,看来燕子门也和其它大多数的江南门派一样,日子过得并不宽
裕。给解雨施了个眼色,示意她带许诩去买几件象样的衣服饰品,自己却走进了
隔壁南元子的老三味。老三味里就像以往一样人头攒动。“客官您来点什么?”
柜台后的老南憨憨地问道,就像我第一次遇到他那样,他手脚并没有停下,麻利
地兜了一勺滚烫的鸡汤浇在了馄饨上。“老样子。”南元子显然听出了我刻意没
有改变的声音,微微一怔,看了我一眼,道:“鸭血羹,番团子?”“你记得我?”
“怎么不记得?太太那天还赏了一吊钱呢!”南元子微微一笑:“王公子您后院
请,鸭血羹和番瓜团子这就给您送去。”不一会儿,就见南元子一边就着围裙擦
着手一边进了后院,后院只五六个客人,见到南元子都热情的大着招呼。

  “久仰南浩街南元子南大哥的大名,今日有缘想见,三生有幸!在下浙南王
谡,乃是一落第武生,无颜回乡,想暂居此地预备下次科考。正巧南兄老三味隔
壁老包包子铺出兑,在下便兑了下来作些营生,故而特来拜会南兄。”“喔,是
这样呀!王公子请——”南元子刚把我让进了屋子,就憨笑道:“老弟,你在搞
什么把戏?”我把前前后后的经过说了一遍,说为了弄清十二连环坞覆灭的真相
我打入了同盟会,却瞒下了我的真实目的和李岐山的身份。等听到我要自己监视
自己的时候,南元子也忍不住莞尔笑道:“你胆子也忒大了,这江湖争霸岂是儿
戏!一个弄不好,小心同盟会和慕容世家两家追杀你!再说,你这么在意十二连
环坞,或许会让玉姑娘心里感到压力的。”这倒是我始料未及的,看来南元子憨
厚的外表下却隐藏着一颗细腻的心:“知道了,不会太过火的。”我笑道:“现
在关键是怎么把这铺子开起来。”南元子想了一会儿道:“这却不难。南浩街上
多的是各地风味小吃,你新开张的店面若也想经营这类东西的话,不太容易招揽
到客人,而且让无暇解雨那般丫头去摆弄鸡毛鸭毛,生鱼海鲜的,恐怕也不成样
子。不若你开家茶寮,这街上到是没有哩,而且即干净又文雅。”“好,就依你!”
赚不赚钱是小事,可真的把我女人弄得一身鸡毛鸭血我可受不了。南元子又指点
了我一番做茶寮的注意事项,末了他笑眯眯地道:“你找这儿倒是对极了。老包
包子铺的身后就是老鲁的宅子,他们两口子没儿没女的,住那么大的方子该空得
很吧!”就这样把一切都搞定了,用银子开道,没用两天功夫,天茖茶楼就粉饰
一新,老板娘自然是解雨,账房自然是许诩,又雇了煮茶的大师傅外加两个跑堂
伙计。四个服侍客人的丫头,茶楼就似模似样地开张了。

  “司马长老,这人是谁?”在离天茖茶楼不远处的一做酒楼的包间里,我望
着与司马长空一道前来的一个中年男子问道。

  其实这汉子的面孔我再熟悉不过了,有段时间我甚至天天和他见面。李农,
鲁卫的副手,竟然是大江盟的卧底!

  怪不得大江盟能有那么多人偷偷潜入苏州,原来并不全是那个偷梁换柱的计
策好,李农在苏州的配合恐怕也是重要原因吧!

  这个吃里爬外的混账东西!我心里刚暗骂了一句,却想起了自己的那个王谡
身份,再看李农就不那么可厌了。

  “这位是李农李兄,苏州巡检司副总巡检,也就是鲁卫的副手,以后他和你
单线联系。”司马长空介绍道。同盟会肯把这么机密的探子对我公开,显然我已
经取得了他们的对信任。然后司马长空翻起了我的账单:“喂,老弟,我是让你
去秦楼接近王动,你在南浩街开茶楼做什么?”“弟子略一打听就知道,王动在
苏州没有多少朋友,可老三味的南元子就是其中之一,天茖茶楼就开在老三味的
隔壁,或许王动走的口渴了,上去喝喝茶也不一定——”“那,这茶要十两银子
一两?这不是比金子还贵吗?还有,你租的这是金銮殿呀,一年要一百五十两银
子!?”“王动是个富家公子哥儿,弟子总不能用一两银子一担的粗茶招呼他吧
;至于租得那间屋子,他的主人可是这位李先生的顶头上司鲁卫,听说王动与鲁
卫两家走动的很频繁,他就是要一千五百两我也得给他呀!”“住在鲁卫家,不
怕他看出破绽呀?”“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刚说了一半,
李农便接过了话头:“司马长老,王兄言之有理,而且有这么一个茶楼,我也方
便和他联系,只是鲁卫确实明,王兄还要多加小心。”回到鲁家,终于见到我久
违的女人们。萧潇和王家三女满脸俱是相思,玲珑姐妹跟是扑进了我的怀里,全
然不顾鲁卫和南元子惊诧的目光。无暇哽咽道:“相公这一去,也没个音信,姐
妹们担惊受怕,如坐针毡,日不能思,夜不能寐。真真是度日如年…”“支颐不
语相思坐,料得侬心似我心…”听到这赤裸裸的心声,我心中一阵爱怜,紧搂着
玲珑姐妹,凝望着无暇,萧潇柔声道,一句话更若的四女泣声一片。

  “老头子,你闲着没事儿干呀,去帮我腌梅干菜去!还有小南子,老三味的
客人不用你招呼吗?仔细你家老二回家跟你算帐,快回铺子去!”屋外响起了鲁
大嫂的声音。

  屋子清静了,我半偎在塌上,望着沐浴在夕阳里的四个绝代佳人。十几天没
见,四女竟都请减了,萧潇和玲珑越发楚楚可怜,而无瑕的脸瘦了一圈后却显得
她孕中的身子越发臀丰乳高。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真是相思最苦。千万句柔情话语不知从
何说起,却化成了一句:“六娘好吗?”玲珑“噗哧”一生轻笑,萧潇捂住了小
嘴,笑还不敢笑出声来,无暇也是莞尔一笑,四女想来从没看过我口拙的时候,
一时间我眼前闪动着四张犁花带雨的笑颜。

  “相公真是孝顺呢,先问的就是干娘,干娘若是知道了,定要开心死了。”
王玲笑道。

  “百善孝为先,”我一伸猿臂将她搂在怀里:“玲儿,记得你叫我什么?爹
爹!我的乖女儿,你怎么孝敬我呀?”片刻间我就恢复了浪子本色,在玉玲耳边
小声调笑道。

  玉玲脸颊顿时飞起了一抹陀红,塔顶是想起了和我欢好是它放浪的叫声。扭
捏的清瞥了一眼房门窗外,房门早已紧闭,透过竹帘窗外竹影婆娑,窗内一株合
欢枝叶相缠,宛如交合一般。“回家吧…”玉玲小手轻轻抚着我的胸膛细声道。

  “主子怕是还要把天茖茶楼安顿好,过几日才会回竹园吧!”萧潇抿嘴笑道,
她飞快的望了一眼玉家三女,试了试炭炉上烧得热水温度,注了满满一大盆热水
扯下两条毛巾走到塌前,把毛巾浸湿拧干,递给了玲珑姐妹,笑道:“去,还不
快给也擦擦脸。”玉玲,玉珑都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玉玲将毛巾盖在我脸上,
温柔的替我擦拭起来,却伏在我耳边小声道:“相公,奴是不是太笨了,就连服
侍相公的事情都要萧潇姐提…”“你萧潇姐跟你相公七年了…”我含糊道,七年
的朝夕相处,让她几乎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分开越久,越发现我实在离不开她。
该是玉珑解开了我袍子的腰带,另一条热毛巾将我的胳膊,手,胸前擦得干干净
净,就连指甲缝都不放过。而不知是萧潇还是无暇脱去我足上的薄底黑皮靴,把
我的脚浸在了滚烫的热水中。“喔…”一双温柔的玉手掐捏着我的足背足底,恰
到好处的力道让我舒坦的哼出来:“无瑕,你学的真快呀!”我赞道。“萧潇姐,
让…让我来吧”耳边传来玉玲羞涩的声音。

  我刚想揭开覆在我脸上的那条毛巾,手却不知被谁给按住了。一只细嫩的小
手溜进了我的小衣,轻轻握住了我已经涨大的分身。而同时“嘶啦一声轻响之后,
我的分身似乎已经暴露在了空气中。

  不过那种微凉的感觉仅仅存在了不足一息,一条温热滑腻灵动的香舌便把温
暖送了过来,从独角龙王如伞的巨大角冠到布满龙纹的粗壮龙身,每一寸都留下
了那条丁香妙舌的洗礼。“小玲儿,我的乖女儿…”我快乐的呻吟着,让伏在我
左腿上的玉玲越发忘情,较小的身子扭来扭去,我都能感觉到她胸前的那对凸起
快速地鼓胀起来。

  “珑儿…也要吗…”玉珑腻人的声音刚传到我耳朵里,我胯下双丸就被她含
进了嘴里,香舌轻轻的把双丸推来推去,独角龙王愈发怒目圆睁,腿也不由自主
的崩直起来。无瑕轻呼了一声,我这才想起来我的脚还在水盆里,骤然带出的水
珠定是撒了无瑕一身,刚想问一句,萧潇轻轻的跪在我的头边,将毛巾揭开一半,
一股如兰似麝的幽香扑鼻而来,一只坚挺的乳珠霎时间堵在那我的嘴边。

  “君子不吃嗟来之食…”其实这话在我喉间已经变成了一堆毫无意义的呓语,
而我张嘴的目的似乎只是想把那粒乳珠吸进嘴里,清拢慢捻抹复挑,重勾急舔吸
复咬,不进那乳珠已肿胀成了一粒巨大的葡萄,就连萧潇的身子都瘫软在我身上,
那只丰挺的玉乳紧紧地压在我的脸上,一连串“嗯…喔…”的呻吟声也让整个屋
子的气氛变得愈发淫靡起来。“都…干净了…”玉玲喃喃道,她该是给妹妹使了
个眼色,玉珑吐出了我的双丸,只听“淅唆”的脱衣声,该是玉珑帮姐姐把小衣
脱去了。

  玉玲轻灵地一翻身,独角龙王已经顶着了一处柔软温湿的所在,那里藏着的
淫靡之花已经盛开,龙吻已经感觉到了那花中泌出的丝丝花蜜,只是花径孤独了
十几天,倍觉紧小,玉玲身子轻颤,上下耸动了几遍,才把那独角龙王纳入了一
半。

  “呜…”玉玲娇慵地哼了一声,趴在了我的身上,似乎着一下就耗尽了全身
的力气。

  而我的一只脚此时也被揣进了无暇那温暖的怀抱,随着我独角龙王的冲刺,
那脚趾也在无暇胸前上上下下的,直把一只乳珠拨弄的异常挺硬。

  玉玲似乎把这十几天攒下的花蜜都泌了出来,那丝丝爱液让甬道异常地滑腻,
随着我的动作,从身下清晰地传来“滋咕滋咕”的响声,和着玉玲细若萧管的呻
吟,就像是一味极品的春药,让我欲兴愈加勃发。

  “主子…”萧潇的轻呼让我发觉我不仅下半身用着力,嘴里也似乎跟着使劲,
牙关松开,扶起萧潇,一把扯去脸上的毛巾,眼前萧潇白皙的乳上已留下了一个
清晰的血印。“真让我心痛呀”!嘴上说着爱怜的话语,可手却拽住了她另一只
乳上那熠熠生辉的钻石乳环,轻轻扯动,那只桃子似的玉乳就渐渐变形,成了玉
笋一般。萧潇的眼中闪过一丝被虐的渴望,而掐捏着我脚的那双玉手也突然间顿
了一下,越过衣着凌乱伏在我身上的玉玲,我看到无暇的眼中分明闪过一丝同样
的渴望。“珑儿,让你姐姐飞上天吧!”我收回让无暇羞红了双颊的目光,也收
回了放在萧潇胸前肆虐的那只魔手。双手搂住玉玲结实的玉臀,将雪腻股肉使劲
向外分,玉珑便听话的吮了吮手指,然后那只手指便没在了她孪生姐姐的雪臀中。

  “啊…”已经在高潮边缘的玉玲立刻崩溃了,随着那声高亢的鸡叫,她娥眉
紧蹙,身子突然使劲压住我,花房开始剧烈的收缩,一下两下,一张一缩地十好
几个来回,她蹦紧的身体才软了下来,那额头鼻侧布满了细小的汗珠。

  无暇的目光完全凝住了,如果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应该正好可以看到那朵
淫靡之花惊心动魄的悸动和依旧龙精虎猛仿佛披上一层亮银铠的巨大分身。她是
如此的专注,以至没有察觉我好色的目光又重新落到了她的身上。

  她身上的那件蜜合色的夹袄半敞着,那葱绿色的湖丝抹胸被我的脚趾扯下了
一小半,露出了一片白腻的酥胸。我看着心动,也不放开玉玲,唤了一声:“无
暇。”

  无暇一惊,才发觉方才自己的失态已全然落在了我的眼中,顿时窘得连耳根
子都红了,再看我示意她上榻上来,更是手足无措,直到我又唤了她一声,她才
扭捏地爬上榻来,跪在我的身边。

  我知道尽管她已经多次和萧潇、玲珑一起伺候我,可她还是有些放不开,况
且眼下虽是黄昏,可夕阳把屋子照得通亮,更添她的羞涩。而她越感羞涩,身子
就越敏感,害得她在床上患得患失,甚至有一次还偷偷问我她是不是个天性淫荡
的女人。

  轻轻一拉,竟没把那抹胸拉下来,等萧潇笑着帮无暇把抹胸拽到乳下,我才
发现无暇的那对玉乳明显大了两分,那两粒乳尖也由紫红变成了暗红,着手处也
不似以前那般结实,却是柔软了许多。

  “好无暇,你坐直了身子让我看看。”我兴奋地道。

  我话语里透露出来的浓浓爱意让原本紧张的心怦怦乱跳的无暇偷偷松了一口
气,她略有些骄傲地挺直了身躯。晚霞落在她半裸的身上,形成一副艳异的图画。

  这就是孕中的无暇呀!不知是落日的余辉还是少女般的羞涩染红了她的雪白
肌肤,而那条横在胸腹间的葱绿抹胸更添几分粉意。

  微微隆起的小腹非但没有破坏她的身材,却和那对涨大的玉乳构成了一道优
美的曲线。

  眼前的无暇像是少女和母亲的奇异混合体,既青涩又成熟,那种奇异的美丽
让我的目光变得异常炽热起来。

  “能听孩子的心跳吗?”我欠起身来,把脸贴在无暇隆起的小腹上。

  “贱妾…不知道…”无暇的脸上是一片羞涩的茫然,她怀玲珑并不是一段愉
快的经历,年少无知加上整日提心吊胆的,让她并没有精力去体会做母亲的那份
快乐。

  萧潇、玉珑都好奇地望着她,就连瘫在我身上的玉玲也把头转了过去。

  “好象有,又好象没有…”从无暇肚子里传来的肠鸣声似乎把一切都掩盖了,
饶是我六识通神,也无法分辨出夹杂在这些声音里面的究竟有没有一颗小小心脏
的搏动。

  “那…就让我再看看我的宝贝无暇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变化。”我笑谑道,目
光不怀好意地从她小腹往下溜去。

  无暇只是嗔了我一眼,却任由我撩起了她的长裙。我并指如刀划破了她的月
白亵裤,露出了万黑丛中的一抹嫣红。

  那里果然是精湿一片,可与以往却颇为不同,以前无暇花蕊中泌出的汁液虽
不比萧潇的朝露花雨那般晶莹剔透,却是清爽怡人,而此番竟是浓腻无比,手指
勾抹之间就有如油浸了一般。

  那花瓣也肥硕了许多,手指一沉,那两瓣花瓣就仿佛合欢花似的收拢起来,
把手指裹得紧紧。

  这从未有过的体验刺激着我的欲望,把还在高潮余韵中的玉玲再度推上快乐
的顶峰,然后,我拉过无暇,让她缓缓坐在了我的身上。

  就像迎接尊贵的君王,臣子卑贱地打开了隐秘之门。可独角龙王的角冠还是
太过巨大,那两瓣淫肉被挤的几乎变了形,才堪堪接纳了这位尊贵的君王。

  “嘶…”

  无暇的桃源既不是七大名器的重峦叠翠,也不是七大名器中的春水玉壶,可
独角龙王只能前进三指,就发现这十几天的功夫无暇的身子真只变化了许多,甬
道的四壁似乎是因为充满了汁液而膨胀,把甬道填塞得几乎一点缝隙都没有,独
角龙王的每一分前进都仿佛披荆斩棘一般,又紧又暖似乎是到了她的后庭一般,
又比后庭多了许多涌动的皱褶和爱液的润滑,直让我舒爽异常,忍不住深深的吸
了一口气,双手攀上她俏立的椒乳上。

  无暇的双眼顿时蒙上了一层轻雾,目光便如春水一般轻柔,腰枝轻摆间乳波
荡漾,那相思红豆上的小小金环也划出了一道道的弧线,没几下,无暇已是满面
潮红,香汗淋漓,细细的呻吟声从她口中不由自主地逸了出来。

  “珑儿、萧潇,扶你姐姐一下。”我看原本体力最好的无暇此刻竟似没了力
气,知道怀孕对她的影响已经开始显露出现,却不敢把她压在身下,生怕压坏了
她肚子里的胎儿,吩咐一旁呆看的玉珑、萧潇架起已经娇慵无力的无暇,屁股猛
筛,只二十多下,无暇就紧闭双眼开始哆嗦起来,阴中如浪涌一般剧烈地收缩,
之后一下子瘫在了萧潇、玉珑的怀里。

  无暇花心生出的那阵有如婴儿觅乳般的吸吮酥得几乎让我也缴枪了:“就差
那么一点点,想起来就算是重峦叠翠也不过如此吧…”望着从还在微微抽搐的花
朵里流出的那几股白浊的汁液,我竟有些出神了。

zxc8888 2009-12-24 10:04

                第九章

  小别胜新婚,这一场盘肠大战直战到响鼓二更,四女最后都脱了力,而我也
破天荒地播撒了两回种子,只是鲁大嫂精心烹制的接风酒菜却凉了又热,热了又
凉。

  鲁卫和南元子自然是一脸怪笑,倒是鲁大嫂善解人意,只是说少年人要体恤
自己的身体。

  鲁卫老两口无儿无女,本就拿玲珑当女儿看,此时鲁大嫂看我的目光就很有
一些丈母娘看女婿的味道,而送走四女的时候也是千叮咛万嘱咐的。鲁卫说前早
解雨和许诩已经回来过了。解雨知道无瑕萧潇她们未了之后。就拖着许诩去了老
三味。说是要学学人家是怎么做生意的。

  “这丫头机灵着哪”鲁卫赞道。

  看鲁卫的模样我就知道南元子已经将我这十几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此刻
有心提醒他道:“老鲁。苏州不是你我想象的那般铜墙铁壁。同盟会和慕容世家
都有大批人马藏匿与此,而且…”

  我犹豫了一下。想是不是现在就告诉他李衣的真实身分。我真怕他一时火大,
找李农算帐。把我的身份给暴露了。可转念一想。身边有这么一个卧底。鲁卫实
在太不安生。便道:“而且。你的副手李农是…”

  “是大江盟的人。对吗?”出乎我的预料。鲁卫竟接过了我的话头说出了让
我吃惊的话来:“宫府不是吃素的。少林寺虽然是吃素。可也不光是吃青菜豆腐。”

  我皱眉道:“你竟然知道?那为什么还要用他做你的副手呢?”我掐着大扛
盟的脖子。不给他留点喘气的余地。恐怕连觉都睡不安生。再说。大江盟奸歹是
白道中人。虽然买卖私盐有违国法。可人家毕竟也做了不少好事……江南道上这
十几年来平静得很,不能不说其中与大江盟有很大的关系。私盐的事情就让盐课
提举司那班杂碎去擦心吧“鲁卫的脸上露出几分狡黠,我不由得,心中暗叹了一
句:”少林寺能教出这样样的弟子来。也是异数。“

  我笑道:“这其中恐怕还不这么简单吧,是不是有些事情你故意透露给李农,
好让大江盟提早准备,以避免不必要的冲突呢?”

  鲁卫笑道:“你心里明白就好了,干嘛说得那么明白。”他指着南元子:
“你当老南不知道吗?他比你知道的都早呢,可他呢,啥也没说。”南元子却道
:“老鲁,以前不说,不等于现在不说,形势不同了,慕容世家占据了镇江之后,
定会把注意力集中在苏州,你若是不用点霹雳手段的话,苏州真要控制不住了,
遭殃的还是百姓。”说着,他冲我笑道:“最大的祸害就是你的那个秦楼!”

  “老南,你是不是看秦楼日进斗金的有点眼红呀!我可是在秦楼发了不少老
三味的资料,还图文并茂呢!”顿了一下,我接着道:\ 不过老南,有件事我一
直想和你说,钱,要和朋友一起赚的,以前不知道秦楼赚不赚钱,不好意思拉朋
友入伙,现在秦楼前途光明,我说话心里也有底。老南你有没有兴趣入股,百分
之五的原始股,快赶上白送了喔!“

  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南元子虽然是朋友,可这朋友得来的稀奇,说起来
只是意气之,可这个南浩街上的奇人背后隐藏着的实力着实让我看中,我真的想
把和他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密。“想赚钱的话,多开几家老三味就有了。”南元子
目光濯濯地望着我:“老弟,你这话可看轻俺老南了。\ ”老南!不是我俗,而
是我把你当真朋友看!“我诚恳地道:”古人云“同师为朋,同志为友”,咱们
虽不同师,可却是同志。说得好听点,你我老鲁都是淡泊名利之人;说得难听点,
我们都是胸无大志之人。你老南一身高超武功却甘居市井,与人无争;老鲁无论
武功智能都是捕快界的顶尖人物,若是真想做大官的话,他勾心斗角个几年,恐
怕就不会蜗居在苏州。老南你知道盛极而衰的道理,而老鲁他自幼受少林寺佛家
思想的熏陶,都明白人生平淡是最真。我也一样呀!完成了师父的遗命,我就该
退出江湖,去过餐风饮露,游乎四海之外的神仙生活了。老南你别瞪我,因为现
在我还年轻,等我和你一样老了,我也会和你一样疼疼老婆,逗逗孩子,早晨打
打拳,中午晒晒太阳,晚上给我儿子讲讲他老子年轻时候的荣光。可这一切都要
一个字,钱!“

  南元子顿时笑了起来:“刚说自己淡泊名利,马上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淡泊名利不等于不要名不要利,否则我们这么生活!你我讨厌的是那种不
择手段地去夺取名利的人吧!说起来,你老三味难道没有名,没有利吗?”

  鲁卫笑道:“到底是人家解元公会说,竟讲出这么一大箩筐的道理来。叫我
说,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大家是真朋友,互相帮助,共同致富,
那是应该的。”

  就这样把南元子拉下了水。只是听了我的建议,他还是感叹了一回,官商结
合实在是件恐怖的事情。

  “老鲁,既然不能杜绝这些江湖人,那就干脆把他们全部赶进秦楼。我去找
白同甫,让他用苏州府的名义发下布告,凡是城中居民擅自留宿江湖人等地,一
律按私自结社集会论处,没收财产,流徒三年;凡是在此非常时期雇佣护院,保
镖,打手等江湖人士的,下人犯法,主人连坐,大批雇佣护院保镖者,需向衙门
申报财产来源。凡是住宿别处客栈酒馆的,每日巡检司查他个十回八回,让他不
胜其扰,什么也做不成,要么退出苏州,要么住进一天只查一次的秦楼。这几天
就让巡检司的弟兄们辛苦一下吧,我出一千两银子犒劳大家,反正羊毛出在羊身
上,嘿嘿,我就不信,这回大江盟和慕容世家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解雨许诩回来的时候已是三更十分了。忙碌了一天,可解雨许诩却还是精神
头十足,不大的一个天茖茶楼就把二女吸引住了。

  解雨是新鲜好奇,而许诩虽然武学天分平平,却甚有商人头脑,二人做起事
来兴趣盎然。

  说起来也奇怪,别看许诩大字不识几个,可算起帐来又快又准,直让她师父
解雨一个劲儿地感叹,想当初我学算数的时候是如何艰难,看来老天也不偏心,
真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既然你那么喜欢算帐,等日后你主子嫁过来,你就
帮着管帐。其实,高帮主给我了一份刀谱,原本是要传给你主子和你的,现在看
来也没这个必要了。”我笑道。

  等许诩睡了,解雨才偎在我怀里,边嗅边说这是无暇姐姐留下的,这是萧潇
姐姐留下的,她六识敏锐,唐门又是暗器毒药的祖宗,嗅觉最是灵敏,一一指来,
竟是丝毫不差,只是那盈盈笑语中却隐约有一丝醋意。

  “这是我的好雨儿留下的。”我撩开自己的小衣,把只穿着亵衣的解雨搂进
我赤裸的怀里,让她的处子香气留在了我的身上,然后,就这样相拥睡去。

  接下来的两天,整个苏州城果然是鸡飞狗跳,燕圆被抄,慕容世家的一个秘
密据点也被连根拔起。就连像沈舟,马力这样的苏州大老都不得不辞退大批的护
院。

  各客栈酒家更是苦不堪言,甚至连带着一点江湖气的镖局走镖都不敢再接了,
原本陆陆续续从各地赶来的同盟会弟子和不断从苏州渗透的慕容世家门人几乎都
还没进城就接到了上峰的命令,让他们各自原路返回待命,就连竹圆周围那些监
视我的苍蝇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同盟会和慕容世家在苏州的人手都锐减到了不足三十人,躲在秦楼两座相临
的别院里。

  司马长空和朱雀集团全部撤离了苏州,临行前他特意去了天茗茶楼一趟,说
同盟会已经得到李农的消息,此番巡检司大动干戈绝不是只做做样子的事情,同
盟会不能与官府为敌,大部人马只好撤离,而且同盟会新人训练不足,天气有逐
渐寒冷,明年春天之前恐怕没有能力来攻击镇江,除一部人马加强常州的防御之
外,其余的人都撤到福建泉州进行整训。

  又说王动的倾向对战局的发展方向十分重要,让我务必加紧行动,接进王动
于是,这几日秦楼便多了一个叫王谡的客人。

  自己变成了客人,才感觉到六娘治理秦楼的手段是多么的高超。扬州自古是
烟花繁盛之地,天下闻名,个大妓院早总结出了一整套招呼客人,伺候客人的方
法,比之杭州应天苏州都高出一筹,我从十七岁起就走马章台,自然体会颇深,
而在秦楼就仿佛回到了扬的听月阁、碧涛台一般,每一个老鸨都八面玲珑;每一
个龟奴都态度谦恭;而每一个姑娘都更是含情脉脉特别是像庄青烟、冀小仙这样
的绝色美女也不会因为你只是个把一年的积蓄都拿了出来换取一夕欢娱的穷小子
而看不起你,来到秦楼,你就觉得自己似乎掉进了温柔乡里。

  而金满堂里营造出来的气氛也让你觉香今天你就是那个鸿运当头、被赌神看
中的幸运小子,你经常地赢,赢得连你自己都忘记了其实你输的远比赢得多。而
那些还能保持冷静,有心杀杀庄家的人看到马鸣和温小满的赌技也都收敛起自己
的野心。

  这里的一切已经远胜太湖的那个秦楼,看来六娘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才能,或
许栗子镇的格局实在太小,到了苏州,她终于可以一展长才。

  “干娘,这是什么地方?”我刚把一对姐妹干昏过去,扮成了老鸨模样的六
娘就到了。说来也怪,我总记不得六娘的模样,明明才见的面,转头一想她,她
脸上就似乎蒙上了一层轻纱,让我想不真切,我知道这很可能是妓家绝学“惑心
术”的缘故,不过,六娘不说,我也没问。

  而此刻六娘只是简单易一下容,就似乎与以住颇为不同。

  不过,我还是立刻认出了她,易容术的最大破绽就是眼睛,像我这般六识敏
锐而又相熟的人会从眼睛认出他的本来面目来,而能把眼睛也易容了,普天下似
乎也只有唐门一家才能做得到。借着夜色,六娘领着我钻过了假山中,假山中那
条小径本是白天姑娘们嬉戏打闹的佳处,而此刻却是人影皆无,六娘走到一座假
山旁,突然停下脚步,侧耳细听了一会儿,才俯下身去,抽出一块石头,里面竟
是个铜按钮!

  “动儿,你站过来,便劲按一下。”我虽然心中狐疑,可依言走了过去,使
劲按上了那只铜按钮,把那按钮足足按下去了一寸,按钮突然一松,只听地下传
来一声轻微和闷响,路边的一块青石板突然升起,露出一个黑黝黝尺半见方的洞
口来。

  “干娘,也亏你能找到这里耶!”我一下子明白过来,修建这么大的花园的
主人定是大富之家,为躲避战火强盗,定然要修密室藏身,只是六娘手中并无图
纸,能找到这些密室也算是异数了。顺着台阶钻过洞去,六娘手中已经多了一颗
夜明珠,我便随手把洞口关好,才发现青石板上连着两根粗大的弹簧,关上洞口
的时候,那两弹簧便被压缩起来,再用青石板底的四只销子将青石板固定好,而
那铜按钮就是控制这四只销子的,按钮按下,销子被顶开,弹簧便把青石板弹起,
端的设计精巧。

  沿着一人宽的信道曲曲折折地向前走去。信道里虽然没有恼人的蜘蛛网,却
有着一股重重的霉味。六娘似乎猜出了我的心事,笑道:“这里也是我才发现的,
动儿你是第二知道这暗道的人,只有我一个人收拾,好多地方还来不及动呢!”
我噢了一声表示了解,走了约莫四十步,那信道竟有了分叉,六娘向右转去,又
走了十步,前面出现了一溜台阶,六娘放轻了脚步,沿着台阶上去,洞口虽然也
有遮盖,可显然已被人搬开了,上面竟是一间窄窄的暗室。

  这就是夹壁暗室了,虽然和扬州沉园的不同,却也是大同小异。借着夜明珠
四下打量了一番,紧靠墙头放着一张短榻,榻上摆着逍遥枕,斜上方的墙壁上钉
着一组镂空杂物架,只是上面什么也没有,榻前放着一只春凳,虽然几样家具看
关似乎有些年头,可毕竟是黄梨木的,一经擦拭,依旧十分光洁。地面墙壁也与
那条地下信道不同,早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只是,多年的训练使我有着极强的方
向感,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这暗室的位置似乎是在庄表烟的牡丹馆里。

  “…青烟,就让我住一晚吧!”一个男人哀求道,那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
略一思索,我不由吃了一惊,这男人竟是此刻大江盟在苏州的最高指挥官,齐放
的亲弟弟、大江盟鹰击堂堂主齐功!六娘递过来的眼神让我明白她已经知道了齐
功和庄青烟的关系,心中忽地一动,在这儿,六娘是不是曾经…我的目光不由自
主地偷偷落在六娘身上。

  “齐爷,您还是回秋山别院吧!贱妾当焚香沐浴,只盼明日早些到来。”庄
青烟柔柔地放道,只是她的声音就似我第一次听到紫烟声音那般销魂蚀骨,饶是
我心坚似铁,也微微一荡。“那…我就不走了嘛!”齐颇有些赖皮道。

  “青烟虽不知齐爷身份,可秋山别院您一住就是二十多天,青烟知道您定是
做大事的。

  齐爷您在青烟这儿泼水似地使唤银子,却把三十几个弟兄扔在秋山,贱妾怕
坏了齐爷您的大事呀!其实…贱妾、贱妾也舍不得…“听到这儿,我心里忍不住
赞了一声好,欲拒还迎,这庄青烟掐捏男人的心思还真是一流哩!果然一阵”啧
啧“声之后,听齐功道:”宝贝儿,你是真替我着想!实话告诉你,是大江盟的
人。“”啊?听说大江盟的盟主就姓齐,莫非…“”齐放是我二哥,我是齐家老
三。“说起齐放的名字,齐功的声音也变得尊重起来,甚至似乎因为是齐放的弟
弟而感到骄傲:”不怕你知道,前些日子我虽然心爱你,却不敢近你。那时候我
们大江盟正和江北慕容世家也就是住在我们隔壁天境别院的那帮人开战,战事十
分紧张。“庄青烟轻”啊“了一声:”怎么会这样,三爷,你们干嘛和他们住在
一起呀?“”这可要问你们那位少东家啦!“齐功巧妙地倒打一耙之后,似乎不
经意地问道:”这几天似乎没看到他哩!“”听说少东家回家探亲去了,也快回
来了。“庄青烟同样似乎漫无心机地道,却又马话题转回来:”那三爷,你们一
定是打赢了吧!“我心中暗赞六娘真是调教方,就听齐功道:”青烟你却猜错了,
这一场倒是我们大江盟输了,不过一切都还在我大哥的掌握之中!“听齐功语气
十分坚定,似乎不像是特意为了在佳人面前夸口,我不禁微微一怔。

  齐功接着道:“眼下苏州城风头正紧,运河也要上冻了,唉,跟你说你也不
懂,反正这个冬天是没法和慕容家再开战了。”这倒是和我得到的情报完全一致,
听庄青烟腻声道:“所以你三爷就闲了下来…”然后就听见扑通一声,似乎是齐
功把她扑在了床上。

  偷眼看六娘,她面色平静如昔,似乎并不在意下面即将发生的一切。不过,
隔壁的齐功看来已经没有了再战的力气,两人只是亲热了一会儿,他就在庄青烟
的温言相劝下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牡丹馆。

zxc8888 2009-12-24 10:04

                第十章

  “严格说来,青烟算不得我的弟子,我只教了她一点狐媚功夫罢了。不过,
正因为如此,齐功才入毂了。”“锘怎么听怎么像刺天魔吟。”锘少声嘟哝道,
身为魔门日宗宗芽手工艺师父见识过魔门七大绝学中手工艺每轧种,他老洼家既
然能把天魔销魂舞传给萧潇,自然也有可能把天魔吟传给六娘。

  不过六娘也够干脆,敢把自己的功夫明目张胆地比作狐媚的,这天底下恐怕
也少见。

  庄家姐妹的性命是六娘救的,又有授业之恩,自然对六娘忠心。而六娘也说
过,若不是青烟生性好淫,也不会让她入了这一行,又叮嘱过我,最怕青烟动了
真情,故而后来李思在秦楼的时候六娘有意不让青烟与他有过深的交往。

  这也是六娘发现了这个暗室之后便偶尔来探察青烟的原因。

  不过,显然齐功远没有让青烟动心的资本。在今后的一段日子里,就要看青
烟如何来狐媚他,套出有价值的情报了。

  等回到了玉角楼,六娘听我述说了一遍这些日子的经历,便把我狠狠地批了
一顿,说我大胆妄动,轻蹈险地,只是莽夫所为,我也只是嬉皮笑脸地听着。

  末了她还告诉我前几日同盟会首脑及江东各门派的掌门齐聚秦楼的事儿,道
“同盟会虽然新败,可根基未动,虽然失了镇江,可也打消了同盟会不切实际的
幻想。只是此番同盟会虽然伤亡的人数与排帮与江南各门派大致相当,但大江盟
与排帮的弟子都上千,两家并未上筋动骨,倒是江南其余诸门派的前景堪忧阿!”
“我也是觉得大江盟有借敌人之手清洗江南诸小门派的嫌疑,只是两军对垒,务
求初战得胜,以利士气,加之公孙且救援之心尚算强烈,所以同盟会此败恐怕还
是轻敌所至,听说同盟会要重整组织,干娘,咱们可要多主义者方面的情报了。”
我和六娘彼此交着来的信息。

  和六娘讨论了一番下一步如何监视同盟会和慕容世家的事情,同盟会眼下已
经有了突破口,倒是慕容世家仿佛老鼠拉龟,无从下嘴。

  当初从慕容那里要了五十个女孩,眼下就是这批女孩里的人来服务天境别院,
她们的家人都在扬州慕容家的眼皮底下,哪个敢出卖他们呢?何况此地的头领慕
容仲达不仅是个猴精巴怪的人物,对妓家甚至比我还要精通,比起那个土包子齐
功来,不知道强了多少倍,想要用女人从他身上打开缺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慕容仲达这块骨头啃不下来的话,那就换个人物,漕帮的副帮主”混龙
“何庆不是也到秦楼了吗?漕帮这几年过的可是苦哈哈的日子,找不出色点的女
还,他未必能抵挡住这份美色的诱惑吧!或者就让青烟辛苦些,看这两个人争风
吃醋的,不也很好玩吗?”六娘白了我一眼。笑道:“真不知道你师傅是怎么教
你的,惹上你真是有苦头吃了。”沉思了一会又道:“动儿,按照你的说法,干
娘可以肯定武当已经完全倒向同盟会了,现在只是在选择一个最佳的介入时机罢
了。你若想从中渔利,要么能说服清风真人——不过这恐怕是不可能的事,要么
打乱他的行事步调,逼它在一个不恰当的时候介入这场争霸战。”她轻叹了一声,
喃喃道:“清风,这株武当山的轻松并不想想象中那么高洁呀!”“我就没想过
他有什么高洁,看他对宫难的万般庞爱,我很怀疑宫难就是他的私生子!

  有魏柔那贱人。真想把我陷如万劫不复之地!有朝一日,哼!“我恨恨地道。

  “魏柔…”六娘仿佛呓语一般的声音几乎细不可闻,等我投来询问的目光时,
六娘却突然转了话题:“动儿,你伴的那个王稷该和你会面了。”于是王稷和王
动在一个偶然的场合里认识了,当然这两个角色眼下还不会发生什么动人的故事,
大家彼此仅仅是认识而已。

  王稷更多的是与老三味的老板元南子凑在一起,当然因为他还租用着鲁卫的
房子,而鲁卫与南元子又是知交,加上王谡说文能文,说武能武的,为人又很四
海,所以在老三味或是天茗茶楼,人们经常会看到这三人围炉小酌的场面。

  而与此同时,王动府上的玉玲珑两位少奶奶正式拜了鲁卫做干爹,于是两家
走动就频繁起来,不仅是王府的两位二少奶奶,就连三少奶奶、四少奶奶都隔三
差五地去拜访鲁卫夫妇俩,而且一待就是小半天。

  当然,若是你一刻不停地观察王谡的话,就会发现他的高矮胖瘦似乎总有些
变化,而且他似乎爱好相当的广泛,就连应天附的王老实米行在苏州开了个分店,
他都要去凑凑热闹。

  不过,又有谁真的会关心一个不太起眼的茶楼老板呢?就这样,王动忙着年
关岁尾官场上的打点,师娘和老师的贺岁礼以及替桂萼、方献夫筹措银钱年货;
而王谡则守着天茗茶楼,要么与鲁卫、南元子摆龙门,要么去秦楼听戏耍钱玩女
人,而同盟会则接到报告说计划进展顺利,王谡已经接近了王动的外围云云。

  这一年的冬天真是出奇的冷,冷得让大多数人在开门的一刹那就失去了出门
的欲望。而就像我预料的那样,随着这个寒冷冬天的到来,江湖局势似乎也进入
了冬眠期。

  隐湖的辛垂杨和魏柔自从两强开战以后,就双双失去了踪迹;而前来支持鲁
卫的悟性与少林四罗汉见苏州城已然安定下来,都返回寺中;武当在龙潭镇偶露
峥嵘之后,似乎也把锋芒收敛了回去;只有唐门举动频频,不过却是为了宝大祥
扬州、应天分号的开业而忙碌。

  同盟会和慕容世家也停战了。慕容世家一面忙着巩固自己在镇江的地位。清
剿同盟会的残余和新混入城中的破坏分子。一面将私盐买卖渗透到镇江应天。

  它所采用的方式也与在江北时颇有不同。质优价廉。着实抢了大江盟不少生
意。

  而同盟会则在常州布下了重兵,窥觊着镇江的动态。大家似乎都不想在这个
寒冷的东天发生什么战事。

  当然,在另一条战线上,两家却战得如火如蒂。庄青烟不愧是烟视媚行的妓
家绝品,很快就捕获了何庆那颗驿动的心,周旋在这两个江湖豪客间的她游刃有
余,而身为男主角的两人虽然都知道对方的存在。却不甘心失败。甚至美其名曰
:“就算是在女人身上。我们也不能输给对方”于是更变本加厉地讨好庄青烟。

  若说这个冬天还能给在江湖上打拼的人们带来几丝兴奋的,就只有腊月十二
的武林茶话会和除夕新江湖名人录的推出了。说起来人们的思维惯性还真是可怕,
名人录只有不足二十年的历史。而武林茶话合算上今年也不过十二届,可当人们
习惯了这种江湖排名的方式。就连百晓生都欲罢不能。

  那些具有强烈上进心和初出茅庐的人们开始频繁地拜访名人录上的那些名人,
以期在名人录上获得一个耀眼的位置。而几乎所有的赌场都开出了盘口,接受对
十大门派和名人录的排名投拄。

  今年混乱的局势和名人录上空出的诸多位置让本次十大名人录充满了变量,
每家赌坊开出的赔率都各不相同,不过有一点大家倒是出奇的一致。就是六扛盟
的少盟主齐小天和春水剑派的弟子王动要一步登天,跻身二十大了。“奶奶的,
眼下可是个信息时代呀,快雪堂那群蠢猪究竟长不长脑子,竟敢把我…

  …我的偶像王动进入十大的配率定了个二赔五,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许诩,
你拿五两银子去快雪堂给我押王动去!“我挥舞着苏州城几家大赌坊的赔率表怒
气冲冲的对许诩道。

  “猪当然长的是猪脑喽!”解雨一身小富既安的财主婆打扮,抱着暖炉笑道。
她一把拉住正往外走的许诩,镇了我一眼:“你也不知怜香惜玉,外面北风刺骨
的,你就忍心让小诩去呀,赶明儿阿富出去买炭的时候,顺便让他去一趟快雪堂
不就成了嘛!”

  我不知道究竟是我还是解雨降服了许诩,她虽然还没到死心塌地的跟随我们
的地步,可常常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对目前这种生活的向往。

  这几天客人虽然不多,可来得客人都很文雅,就连衙门里的那些老爷来到这
里都似乎规规矩矩的,留下的茶钱也多,除去在许诩眼里颇为奢侈的花销还总能
有点结余。

  与同盟会的联络都与她无关,她几乎快忘了自己和这对似夫妻又不似夫妻的
神秘少年在这里开天茗茶楼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你们主婢二人心倒是蛮齐的,等我…哈哈…”我那半截子话让许诩莫名其
妙,却让解雨眼里蓦地飞起一丝羞涩。

  “有客人来了!”许诩喊道。

  一顶青呢小轿落在了天茗茶楼的门前,此时已过了晌午,南浩街上的行人只
有零星几个,这顶轿子就显得十分突兀。

  不过,见到从轿子里下来的那个熟悉身影,我一下子跳了起来,一菇〔接?
雒磐?nbsp;,执着那人的手忘情的呼了声:“宝亭”

  那人正是久无音信的宝亭。她眼中闪过了一丝羞色,却不肯放开我的手,轻
轻的呼了声:“相公”

  解雨也跟了出来,上前拉住了宝亭的胳膊笑到:“姐姐,你总算来了,这些
日子,几乎天天听他提起你来。”宝亭听出了解雨的声音,脸上的一丝紧张莜然
去了,飞快地瞥了我一眼,便附在解雨的耳边小声小声笑道:“他呀他的,他是
谁阿?”

  解雨连耳朵顿时都红了起来,我也没想到宝亭也有顽皮的时候,拉着二女上
了茶楼二楼临街的一处包房坐好,听宝亭说还没吃饭,忙吩咐下人去旁边老三味
取来些番瓜园子和鸡丝馄饨,又砌壶好茶,问候了殷家老少一番,才道:“宝亭,
是不是宝大祥又遇到什么难事了?”

  宝亭笑着摇摇头,道:“扬州应天那边有雨妹妹帮忙,不仅诸事顺利,而且
所获大大出乎我的预料。正因如此,贱妾就吧那边杭州的事情准备的更周密些…”

  宝亭的话还没说完,我已是喜动颜色:“莫非杭州店已经重新开业了?”
“嗯,\ 宝亭见我兴奋的样子,既喜且羞,微微点了点头,嘴角已然扯出了幸福
的微笑:是本月初十重新开业的,贱妾又盯了几日,就把杭州店全交给姐夫了。
想到苏州店这边还有点事情,就过来了,顺便告诉相公。\ 明白宝亭定是耐不住
相思,才亲自跑来苏州,把这个喜讯告诉我,我心中喜欢得如同炸了一般,而解
雨此时也知趣地说下面有客人要招呼便出去了,包房的们刚一掩好,我刚站起身
来,宝亭已如乳燕投林似的扑进了我的怀里。

  “贱妾朝思暮想…”

  宝亭的话只说到一半就被截断了,我炽热的唇已经堵上了她的樱桃小嘴,当
我的舌头毫无阻挡地伸进了她的檀口,她竟忘情的吸吮起来。

  直到亲热到宝亭罗衣半解,宝亭才告诉我,说爹爹已经应允了,年前就嫁女,
这好日子就等着我定呢我一一边揉着她的酥胸一边说还选什么日子,今天就是最
好的日子;而宝亭一边细声呻吟一边腻声说腊月是爹爹的五十五岁生日,总要给
他老人家过完了生日,而年关也近了,实在不想让他老人家在过年的时候见不到
最心爱的女儿,相公且忍一忍,过完了十五,十六就来取奴,好不好?我还能说
不好吗?既然让了步,索性就把和宝亭的婚礼定在了明年的二月二,毕竟十五的
苏州花会是我必须参加的,“二月二,龙抬头”,就让我的独角龙王在那天好好
地抬抬头吧!

  未曾真个也消魂。末了宝亭告诉我,眼下正接近年关,正是珠宝大卖的好时
候,所以苏州的宝大祥分号这几日也要重新开业了,不过宝大祥一案尚有余波,
她和殷老爷子都不想招摇,重新开业也就没有什么仪式,只是给原来的一些老客
户打了个招呼而已。

  她也在竹园见到了源藤壶,确有不凡之技,因为这几日店里正赶着做些新奇
的饰品,就顺便把她安置在宝大祥了。

  这么说你该住在苏州一段时间了,那就哪儿也别去了,住竹园吧!“

  “除了竹园,贱妾还能住别的地方吗?”宝亭媚眼如丝地道:“只是有了相
公的话,贱妾就更心安理得了,出嫁从夫,相公的话,贱妾怎敢不听?”

  于是屋子里再度春意盎然。

zxc8888 2009-12-24 10:04

               第十一章

  “弟兄们,虽然我们遭遇了二十年不遇的严冬,而这该死的天气给苏州乃至
整个江南的旅游业都带来了不可估量的损失,可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在同行业
毛利平均下滑八成的情况下,我们秦楼本月毛利仅比上月下降了三成三,这是一
项多么了不起的成就!作为少东主的我,为你们辛苦劳动所换来的丰硕成果感到
无比的自豪!”

  我俯视着楼下正仰望着我的近三百男男女女们,他们把有凤来仪阁挤得满满
的。

  今天是十月三十,照例是发薪水的日子。严寒不仅让江湖冬眠了,而且让秦
楼变得空荡起来,连着十几天生意不太好,人心就有些慌乱,毕竟周围的快雪堂。
丽春院等妓院已经开始大批遣散姑娘龟公和护院,以节省开支对待来年春暖花开
再做打算,秦楼是不是也要步他们的后尘呢?

  如果秦楼这是个单纯的妓院赌坊,我和六娘恐怕也要采取快雪堂的方式了,
毕竟我和六娘计算了一下,从现在到明年开春,真的紧缩人手的话,至少可以节
省三四千两银子。可这些姑娘护院里,至少有一半还正在接受白秀与铁平生的训
练,半途而废,着实可惜,还不若趁机收买人心,日后也好让她们替我出死力。
好在扬州那边的田租基本已经收上来,一时间我也没有资金匮乏的危险。“弟兄
们!基于上述原因,我干娘说了,本月大家的薪水一个铜子也不会降,不仅不降,
考虑到今冬天气异常,材火木炭价格上扬,秦楼还要多发一两银子过冬!”

  揣揣不安的众人顿时换上了喜悦的表情,大家一起欢呼起来。我挥挥手示意
大家停下来,接着道:“不过‘秦楼兴而我荣,秦楼衰而我耻’,这是身为秦楼
人应该有的自觉,从下月到来年二月,比照本月,秦楼多赚了则大家的薪水也就
水涨船高,秦楼赔了,大家也要有减薪的准备。”

  楼下一人喊到:“到时就是大少给我们,我们也没有脸拿呀!”

  “这话说的好!”我赞道:“不过,到时候我更希望大家比现在拿的还多!

  弟兄们,发动你们的亲戚朋友,三叔四舅,七大姑八大姨的,都来秦楼吃喝
玩乐吧!把每一个出来完的客人都抢到秦楼,把客人的每一个铜板都留在秦楼,
当然也要让客人的每一个铜板都物超所值!只要大家努力,我相信我们一定会战
胜眼前的这点困难的!“

  “一定!一定!”众人的信心空前高涨。

  “那好,就让我来揭晓本月也是秦楼有史以来第一对最佳男女员工究竟花落
谁家吧!”

  众人又都欢呼起来。说起来员工这个词的发明充分验证了古人那句至理名言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在我提出评选先进以激励士气的建议之后,在
和六娘,诸妾以及秦楼的高层一起讨论的过程中,为究竟如何来命名先进争论不
已。

  最佳妓女,最佳龟公当然是最早被否决的两个,可后来的秦楼之花,模范伙
计,护院楷模等等等等都无法让大家满意。

  争论之余,大家又议论起究竟谁能在票选中获胜,当高七提起绰号“地主二
少”的王根生之后,武舞便忍不住反驳道,说就那个圆鼓隆冬的龟公怎么能当选
最佳呢,实在是有损秦楼的形象,而无瑕极少去秦楼,就问起这王根生的情况,
武舞说着说着,就把“圆鼓隆冬的龟公”说成了“圆工”。

  “员工?”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顿觉眼前一片开朗,对呀,就是员工!

  员,成员也;工,做工也,这些人不都是在秦楼做工的成员吗?

  于是,这先进便有了名号,最佳男员工与最佳女员工。

  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员工这个名头一经推出就得到了秦楼上下的极大欢迎,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让那些龟公的妓女都挺起了自己的胸膛:我们是秦楼
的员工!

  “最佳男员工,王根生!”

  随着一个矮胖的龟公叽里咕噜地滚上楼来,众人都发出了善意的笑声。王根
生受宠若惊地接过了王老实米行赠送的相当于一石上等粳米的代用卷,台下更是
笑声一片。

  “好好干,继续努力!”我鼓励着王根生,他眼中已闪着晶莹的泪花:“大
少您放心,俺不仅要做个好员工,还要教育俺儿子,俺儿子的儿子都要做个好员
工!”“这朴实的话语里蕴含着多么崇高的理想呀!来,让我们大家一起为王根
生加油!”带起一阵热潮之后,我打开了另外一只锦囊:“接下来,本月的最佳
女员工就是…。”“庄姑娘!”“庄姐姐!”台下顿时呼喊起来,那名字却只有
一个,庄青烟!

  “果然是公道自在人心,庄青烟周旋于齐功和何庆两人之间,为秦楼带来了
可观的效益,功劳实在是有目共睹,此项最佳真是实至名归。

  庄青烟自与王根生不同,就在此刻也是落落大方,接过名医叶国贞亲手制作
的养颜灵药“合和保春丸”,竟还半真半假地小声和我开起了玩笑:“青烟还要
少东家的额外奖赏!”那狐媚的模样不愧是秦楼数一数二的名妓。

  庄青烟的话让我想起六娘给我准备的那几个预备送给达官贵人的女孩儿,我
在她们身上花费的时间似乎台少了些。

  好在青烟的额外奖赏并不需要我实时兑现,所以会后我赶着去安慰的是秦楼
另一个台柱,因为青烟获奖而郁郁寡欢的冀小仙。

  “小仙,错不在你,我知道你的难处。同盟会因为你是从扬州过来的,就想
当然地把你当成了慕容家的间谍,就算你再努力,再同盟会的死令下,江南这些
武林人士没有人敢接近你,可偏偏这些人占了客人总数的二成。不过,沧海横流,
方显英雄本色,如此困难的情况下如何闯出一条路来,却正是小仙你自我锤炼的
最好时机。”其实冀小仙的身前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榜样,同是扬州听月阁出身
的苏瑾就成功地打消了同盟会对她的疑虑之心,她的爱晚楼每隔几日就会举办一
次酒会,不仅慕容仲达,何庆是她的座上客,就连齐公也经常出现在那里,爱晚
楼和孙妙的停月楼成了仅有的两处可以让同盟会和慕容世家和平相处的地方。换
做其它地方,就算是在秦楼,也少不得恶言相向。

  秦楼的情报工作就这样如火如荼地展开了。在同盟会和李歧山的消息未到之
前,我已经大致了解了同盟会重组之后的基本框架。

  同盟会保留了长老会,只是长老会的人数由五人增至了七人,代表着镇江一
役后生还的江南道上四十一家门派的利益,原来的五长老悉数留任,另外增补了
奇门的掌门赵清扬和无门无派的独立人士华青山二任,大大提高了中小门派在长
老会中的发言权。

  而响应地原来的青龙白虎朱雀三大作战集团全部撤消,按照大江盟的组织机
构方式重新组建了功能各异的七大堂,分别是负责陆上战斗的鹰击堂,虎杀堂,
负责水战的鱼龙堂,负责阻击暗杀的潜龙堂,负责情报的尺素堂,负责后勤补给
的流马堂以及负责同盟会纪律的刑堂,各门派的弟子不再受地域的限制,而是根
据专长倍分配到相应的堂口。

  长老会下设的总管一职仍由公孙且出任,而李歧山果然深受同盟会的信任,
成为三名总管协理中负责银钱的那个。

  “李思这家伙肯做总管?这倒是异数哩!”我看着从各种渠道汇总上来最后
由六娘亲自审定的同盟会重要干部一览表,在长老会的后面,立刻发现了李思的
名字。

  李思就像是从石头里蹦出来似的,江湖上根本没有他出身来历的资料,偏偏
大江盟又是如此信任他,若不是因为他的相貌与齐放实在大不相同,我都会猜他
会不会是齐放的私生子。

  “李思并不为江南武林所熟悉,长老会能批准这个任命,显然是大江盟极力
推动的结果。”六娘的看法果然和我相当一致:“这个任秦楼可要下点工夫去调
查了。”由于长老会的成员原则上不再兼任各堂的职务,高君侯和司马长空交出
了一线战斗部队的指挥权。同盟会实力最强的两各堂鹰击堂和虎杀堂分别由齐放
的亲弟弟齐功和原排帮的副帮主司马不群统领并不奇怪,与排帮合并之后的大江
盟本就是同盟会的中坚,这两堂堂主的职位可以说确保了大江盟在同盟会里说话
的分量,因为这两堂的战斗实力几乎占了同盟会的一半,加上由水战专家,大江
盟的柳元礼统辖的鱼龙堂和由江南道上著名的情报专家,大江盟鸿雁堂堂主苏秋
统辖的尺素堂,几乎八成的同盟会战力落在了大江盟的手上。“齐盟主真是好手
段呀,江湖本来就是以实力说话的,如此一来,一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长老
会恐怕就如同虚设一般。”“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当初打着春水剑派的旗号去参
加同盟会呢!无瑕总比百花帮的那易湄儿更有资格坐上长老的位子吧,少爷我也
可以捞个什么劳子堂主玩玩。”我身边的无瑕使劲掐了一把,道:“无瑕可不愿
意去做什么长老不长老!倒是相公你即便想加入同盟会,恐怕齐盟主也不会让你
手握一堂堂主的大权,大不了给你个长老虚名,然后就把你吊起来晾在一边了。”
“那我就把长老会闹个天翻地覆!”我转头对无瑕笑道。

  外面虽然天寒地冻,可玉角楼六娘的书房里炉火烧得正旺,地上还铺着极其
名贵得波斯地毯,只弄得一室温暖如春,众女就都把各自得貂裘披风,白狐裘的
坎肩脱下,或者苏造妆花的绸子比甲,或者蜀锦的对襟夹袄,满屋子纤罗丹绮,
加上众女巧笑倩而美目盼,直仿佛进了仙宫一般。无瑕也只披着一件月白绣花的
苏绸比甲,已经有了四个月身孕的她脸开始变得圆润起,隆起得小腹也越来越明
显,就连坐着都要努力地挺起腰,让胸前越来越张大的凸起愈发惊心动魄,她正
捧着一碗桂花莲子粥慢慢地呷着,见我的目光转了过来,就莞尔一笑,小声道:
“相公,你要不要喝点?”我顺手接过来喝了一口,清雅淡爽中还含着桂花的香
气,手艺果然不凡,随口赞了一句,又道:“其实无瑕方所言甚是,这也是齐放
肯把长老会人数增加到七个的原因,只是华青山那厮虽然满口道德文章,为人却
甚是卑下,而且在杭州他能聚拢那么多人,此人甚是可疑!”“华青山在江南的
口碑尚佳,”六娘开玩笑道:“总比你这个花花公子的名声好了许多。

  这我也知道,江湖上甚至有人开始叫我花花太岁了:“那…这个王谡的评价
总该高一点了吧!”我目光飞快扫了一下名单,很快就找到了这个名字:“尺素
堂执事,霍,这同盟会还真是看得起我呀!”同盟会这七堂除了堂主,副堂主各
一名之外,每堂还设有两名执事,权利甚大。我假扮的那个王谡能以籍籍无名之
辈跻身执事之位,除了在镇江一役表现出众之外,恐怕更重要的是得利于司马长
空甚至高君侯得大力推荐。

  “尺素堂的堂主秋霜剑苏秋在大江盟的时候就是负责收集情报的,她是大江
盟中高层干部中唯一的女性,至今孤身一人。此女心细如发,动儿,在她手下你
可要小心应付了。”“哼,这种老处女最是变态…”我自言自语地道,有心看看
自己的同事都是谁,却发现副堂主一栏上是一片空白,而堂里的另一个执事也只
写着“李X ”二字。

  “动儿,其实你的名字当时也只有”王X “两个字,是干娘与无瑕分析之后,
确认这就是你所假扮的王谡罢了,而副堂主的职位并不是空缺,而是此人定是要
隐姓埋名,或许已经打入了慕容世家也未为可知,而另一个执事李某,我们怀疑
就是李农,只是还不能确定而已。”“这人会是谁呢?”我把慕容家上上下下过
了一遍,也没个结论,索性就不去想他。转过来看潜龙堂堂主一栏里,写着乐绍
翁三个字。

  “铁胆乐绍翁?”我略一思索便想起了这位名人录上的高龄者:“这位老先
生今年快六十了吧!真是咄咄怪事了,潜龙堂可是干苦差事的呀!大家就忍心让
这老先生爬地沟钻墙角吗?说起来七星门的樊津鹏,九龙帮的严子路比起这老先
生来可是武功既高人也机智的年轻俊彦!同盟会搞平衡也没这么个搞法呀!”六
娘微微一笑:“动儿,你虽然机智绝伦,可毕竟对江湖上的事情了解得少些。不
错,乐绍翁是同盟会搞平衡的产物,要就潜龙堂的性质来说,副堂主”剑煞“平
亦逸远比他胜任,平不仅武功比乐绍翁鬲出一大截,为人坚忍沉毅,而且他的功
夫杀人的功夫,一剑即判生死,最适合狙击暗杀的任务。可正因为潜龙堂的性质
颇有阴暗之处,同盟会瞩派了德高望重的乐绍翁来主持该堂,乐是有名的强项令。
而且他的弟子多在军中服役,就连齐放也不敢轻易惹他,如此潜龙堂才不会被滥
用。”

  六娘叹了口气。“看来长老会中还有头脑清醒之人,只是这七人中是谁提出
此项动议的呢?”

  “嗯…依我看,虽然齐放恨不得把所有的权力都抓在手里,可他毕竞是个极
有城肝的人。这个乐绍翁很可能就是他自己提出来的。”

  我沉思了—会儿道。“反正真要有什么见下得人的事儿。,他肯定是动用自
己亲弟弟所领的鹰击堂,也绝不会去找潜龙堂的。”

  动儿你说得颇有道理,下过,未经长老会的许可,私自动用同盟会的战力是
违反同盟条例的。而负责同盟会纪律的刑堂堂主可是素以铁面公正闻名江东的
“生死判”郭东林“

  “还真是他”我这才看到刑堂堂主的一栏里写郭东林的名字。而我原以为会
出任这一职务的大江盟刑堂堂主武波此刻却屈居了副堂主一职。而大扛盟的刑堂
副堂主公岐山更仅仅是个执事而已。“看来齐放对刑宣也有几分忌惮之心”我道。
“虽然无法那到堂l 主一职,却也用自己的两个强势人物取得了堂内的主要职位。
比起乐绍翁来。郭东林这个堂主可难当多”其实最难受的还不是他,而是大刀门
的门主李定远。听说流马堂的堂主原本应是快马堂的赫伯权担任。可他至今音信
皆无。极有可能落在了幕容世家的手里。所以就让他暂代堂主之职。而大杠盟的
鱼龙堂堂主柳斯做副手捕佐他。固为这个李定远虽然为人万正。

  却是十死脑筋。可后勤补给这东西头脑要活泛。手面要广。这些都非李定远
所长。而且。万一赫伯权回来了。这堂主之位还是赫的。届时李定远该如何安排
呢?这流马堂里可是个执事的位子都没闲着呢“”所以说嘛同盟会还真是看中你
哩。你看十六堂执事以上的干部。有几个在江湖如王谡一般籍籍无名呢“六娘笑
道。”这倒也是“我晃著名单道:”幕窖千秋看到这份名单恐怕也要倒吸一口冷
气了。

  如果真的按照齐放的设想把同盟会的七大堂训练的如臂使指一般。幕窖的好
日子恐怕就到头了“江北的实力又会差到哪儿去”

  而幕窖一旦想按大江盟的思路来整合江北武林。恐怕比大江盟做的还彻底呢
“末了六娘提醒我道。

zxc8888 2009-12-24 10:04

               第十二章

  动儿婉君、思怡那几个丫头你也该用点心思了。

  等无瑕玲珑她们都离开了。六娘果然劝我道:“这个冬天虽然给了你一个喘
息的时间,可毕竟太短了。而大江盟和幕窖世家之间的互斗也不可能打上三年五
载的,这些女孩儿再不嫁出去。对你行走江湖的助益就几乎等于零了。

  “我也没办法。”我无奈的道。虽然我越来越体会到师父的不动明王心法在
床上的妙用处。可已经被无暇玲珑萧萧这样的绝色美女惯坏了的我对这些小家碧
玉也越来越无法动心了。或许偶尔换换口味尝尝鲜未尝不可,可一下子就送7 个。

  “哎,真是作茧自缚啊”这些女孩还是我亲自提议买进的,也是我亲自提议
让六娘把他们训练成女间的,而已娘说要用美男记我也同意的。

  只是,虽然这些或座或立正含情脉脉的望着我的少女燕瘦环肥的,甚至比易
容后的宝亭谢雨还要可人些,可我心里却很难泛起一丝波澜。

  “宝亭、解雨究竟是哪里吸引我了呢?”宝亭的眸子是我见过最动人心魄的
一队,甚至就连有嫡仙之名的魏柔都比她不上,这样的眸子该是国色天香的美人
才配拥有的吧,宝亭就这样用一对眸子和一张面具轻易的引发了我的好奇心。

  而解雨呢,她若不是因为那个誓言的约束恐怕早就离我而去了,如果是那样
的话,不仅她恐怕永远无法了解我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淫贼,从而深深的迷上了,
而我也会如同过眼云烟的把她忘掉,绝不会让她在我心了扎下根。

  “这就是所谓的日久生情吧”感受到周围的这些女孩痴迷的目光,这该是另
一种日久生情,每日被六娘巧妙的灌输几次我是如何的风流倜傥,温柔多情,即
便我并没和它们有过多少接触,这些女孩的心目中还是深深的打上了我的烙印。

  “不过,还是让你们清清白白的嫁出去吧,虽然我万分的舍不得你们,因为
清白对一个女儿家实在是太重要了,至于那份刻骨的相思,就让我们把他深深的
埋在心底,每当清风拂面,新月留影,那就是上天把我的思念送到你的身边”最
后,我还是更改了六娘的计划,没有一夜间破了这七个女孩的身子,既然要把她
们都嫁出去,清清白白的嫁出去总比妓女从良要好上千百倍。

  我从女孩们的眼中读到了感激,何况这一晚异样的激情恐怕已是她们心底永
远无法抹去的记忆。

  “小七,和你的泰山大人商量一下,就认下思仪这个外甥女吧,也好趁年底
就把她送过。

  我对高七道。

  这7 个姑娘都是孤儿,要让她们嫁出去之后联系方便,且在夫家不至于太受
欺压,我就想到要给他们安排个良好的出身,象七人中最出色的王婉君我就准备
让老爹任她做个干女儿,而高七的岳丈也成了这项计划中的一环,好在上次高七
回杭与岳家和好了,而思诒又是个极其懂事的姑娘,想来让岳丈人下这么一个外
甥女并不是件难事。

  “那思诒姑娘岂不是成我我妹子?”高七缅着脸笑道。

  “小七,你可别监守自盗!”我笑骂道:“一个明就让你腿肚子转筋了,连
你媳妇都无暇诉苦,说你好长时间不与她同房了,在多一个,想把命送了去啊。
别忘了色字头上一把刀!在说,我已经和孙大家说好了,让她把明髻送给你做妾
高七的媳妇卢氏是前些日子进竹园的,本来竹园兰园都是无暇管得多一些,近来
她身子越发不便,我也劝她那些细琐的小事就交给下人去办,他才应允下来,见
过卢氏几面,是到他支书达理,就让他来竹园帮忙。

  无暇待下人最是宽厚,那些丫头仆妇有什么心事都愿意和她说,而孙妙的丫
鬟明鬟也已经被高七弄上了手,两人正打得火热。

  “着老婆什么都说,”高七讪讪道,脸上却是藏不住的欢喜,“孙大家他真
的答应了,真的?大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得到肯定的答复,他高兴的几
乎手舞足蹈起来,只是过了一会儿,他神色有些不自然的凑到我近前小声的道:
“大哥我知道你老人家神勇盖世,天下无双,那个那个、什么内功的能不能点给
我?”你学内功做什么?“我随口道:”都二十好几的人了,现在才想学起来,
晚了!“高七听了脸上不免有些沮丧,泻气道:”明鬟都会武功呢,这下可好,
一辈子都要翻不了身了“我听他说得可怜,不由哈哈大笑起来,道:”明鬟那丫
头的武功也就能吓唬吓唬你罢了,以后嫁给你是打有打不得你,骂也骂不得你的,
你怎么就翻不了身了?“看他那副模样,想起卢氏更无暇的抱怨,心中一动:”
莫非你在床上战不过明鬟。丢人现眼了?

  “嘿嘿,还是大哥您理解我。”高七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笑道:“其
实我总觉得自己挺厉害的,我媳妇是个贤惠的人,可我也是降伏了她的,原来玩
过几个女人也都夸我少年勇猛,可偏偏遇上明鬟这个小狐狸精,我就是费尽了力
气,便函足了花样也战不过她,真他XX的邪门了。有一次我问她,她说这就是因
为缗了内攻的缘故。

  “哦?是这样!”我笑道,可心里却微微一怔,内力是会让女人在订上的精
力更加充沛,就像无瑕,在玲珑已经没有力气的时候,她还能受着我的冲击,可
内力并不会让一个女人的床上功夫变得高起来,若是那样的话,江湖名人录上排
名第二的鹿灵犀恐怕就只有排名的第一的孙不二还能满足她了。

  明鬟这丫头或许是天生异禀,像隋宝儿那样身怀媚骨吧,若是那样,高七这
小子还真是撞着宝了。“小七,若是为了这个,那我教你一套功夫,虽然不是内
功,可对付女人却是颇为好用。”

  心中略有沉吟,我便有了主意,让他拿来纸和笔,就把洞玄子秘注十三经的
入门口诀传给了他。其实洞玄子十三经本是一套房中术,只是师父他老人家把天
主人翁变的内功心法加了进去,名字虽然只多了“秘注”二字,却已经它完全超
越了房中术的范畴,高七若是坚持下去,不仅房中之术会大进,就连内力也会有
所成就。

  不过若是身边有女人的话,高七十有八九会沉迷在房中术那层皮毛上,便正
色道:“小七,这套功夫乃是我师父的绝技,修炼相当不易,最初一个月更是要
绝对禁欲,否则前功尽弃。恰好给桂大人和我方师兄的年货已经准备妥当,香玉
宝珠二姬了要送她两位大人,你就随老马车行一道进京替我把这两件事儿办了。
此去京城,一来一往正好一个月,你若潜心修炼的话,估计这套功夫也该入门了,
回来正赶上过年,届时我就告诉孙大家把明鬟嫁给你。”

  虽然高七看不太懂那些深奥的口决战,不过满纸玉茎花房的他去看得明明白
白,不禁喜动颜色,再听佳人归期将定,更是摩拳擦掌。

  听我说让他所口诀记下,他的脑子就飞快地开动起来,原本就把机灵的他,
此时更是只用了半个时辰就把那篇口诀北得滚瓜烂熟,待我把口决战毁去,叮嘱
他勿要外传的时候,他笑道:“你放心,大哥,我还要靠它降服那个小浪蹄子呢!”

  用了半上午时间把婉君思怡这七个女孩的出身和归宿安排好,又去了趟经历
司检查了一番工作,等回到竹园已经是晌午了。

  六娘知道我更改了她的计划,非但没有生气,反倒夸了我一通,又告诉我,
说百昴生邀请我参加武林茶话会的请柬到了。

  “十大门派?我可没兴趣喔!”我话音未落,无瑕脸上已经绽了一道灿烂的
笑容,她已经厌倦了江湖,心里最怕的恐怕就是我沉迷在江湖里乐不思蜀:“不
过,武林茶话会我还是要去看看的,毕竟百晓生晚期的前辈,何况这届武林茶话
会是很特别的一届吧!”

  “相公…”无瑕不由苦笑着了我一眼,玲珑姐妹虽然还是少年心性,可上次
齐萝婚礼上所遭受的冷言冷语也让她们不再留恋江湖,只是听我要去,还说路上
总要有人伺候,那就一起去吧!

  只有武舞从来没参加过这等江湖人的聚会,直吵着要去,待看其它人似乎都
是意兴阑珊的,还停了下来,却跑到我身后偷央求我:“好主子,就让妈也跟着
您去呗…”

  “去倒是可以,不过,玲儿珑儿,你们俩给我看着武舞这丫头,以后这一个
多月里”她若是每天练功少了三个时辰,就罚她留在家里。“我笑道。

  低头看着请柬上写的举办地址,不由赞道:“应天俯龙潭镇,百晓生他对江
湖局势真是了如指掌呀!”“是呀!”六娘接过话头道:“武林茶话会原本在扬
州,镇江两地轮流举办的,为的是两地交通极是便利,可眼下镇江,扬州两地都
在慕容世家的控制下,同盟会岂肯自投险境,这龙潭镇隶属应天俯,一进腊月,
应天俯守卫就会森严起来,家上百晓生的官府身份,想来没有人敢弄出什么花样
来。只是…”六娘沈吟了一下,继道:“江湖上已经开始流传,说你是魔门弟子,
担负着魔门中兴的希望,这武林茶话会恐怕…”玉家三女早和江湖断绝了关系,
解雨也只是偶尔得到大哥传来的只字词组,几女骤闻此言,脸上都露出了担忧的
表情,魔门虽然五十年未履江湖,可他给武林带来的劫难却还深深六在人们记忆
和江湖的传说中。

  “有什么好担心的!虽然经历的只有芝麻大小,可毕竟是朝廷的官儿!杀官
即是造反!大江盟,慕容世家想造反吗?不可能吧!那少爷我的龙潭镇一行该是
很轻松的,虽然很有可能谈不上愉快…”提起了经历司,我有想起了上午看到的
那份透着阴森之气的退仕大学士样廷和他的儿子样慎及学士丰熙,修撰舒芬等三
十余人一同上书,曰不愿与,萼同列,各乞罢归,皇上有诏夺其俸禄。给事中李
学曾,御使吉棠上书申救,俱遭谴责,甚至下狱。

  大礼一案,真是越演越烈,虽然桂萼,方献夫有皇上撑腰,可众怒难犯呀,
翻翻历史,就知道被皇上抛弃当做替罪羊的满书皆是,不可胜数,这个冬天桂方
两人想来也是难熬的紧呀!当然我并不知道,就在我替桂方二人担心的时候,包
括九卿二十三人,翰林二十三人,给事二十人,御史三十人,诸司郎官及六部官
员一共二百余人的庞大队伍,正跪在左顺门外,高呼着太祖高皇帝和孝宗皇帝的
名号,声震朝阙。

  这寒风中的呼号,直如泣血杜绝一般…

zxc8888 2009-12-24 10:05

                第十卷

                第一章

  “惨,真是惨不忍睹!”鲁卫拿着从经历司得到的密报感慨道,饱经沧桑的
脸上闪过一丝少见的愁苦。

  廷杖一百三十四人,当场毙命十六人,回家后重伤不治者两人,如此辱没斯
文的血淋淋惨案,就算在武宗那个荒唐的年代朝廷也没有出现过;就算桂萼和师
兄方献夫由此势力大张,我心中还是忍不住泛起丝丝寒意。

  “左顺门,该在历史上留下重重一笔吧,年轻的皇帝斗败了权臣,以后看谁
还敢向皇帝的权威挑战!”

  “天威难测呀!”

  鲁卫嘟囔了一句之后,指着其中一人的名字道:“老弟,实不相瞒,给事中
张原,廷死的十八人之一,和我一样都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论辈份我还是他的
师叔,虽然他没在寺中待多久,又多是跟空性师兄学佛法,武功也是平平,可他
对师门却是极有情义。他今年才三十三岁,又是一榜进士,前途无量,可就这么
白白死了…唉,真是可惜又可叹!”

  他说话间眼角竟闪动着一丝晶莹的光芒:“张原和方丈空闻大师的方外至交
吏部左侍郎何孟春是少林在朝中最得力的支持者,可眼下一死一贬,以后朝中谁
还能为少林说话呢?”

  我心下这才恍然,本朝释道二门相争甚烈,原本是道家的武当稳稳占了上风,
直到最近少林寺才渐有起色,原来竟是这二人的功劳。

  特别是吏部左侍郎何孟春,由于吏部尚书乔宇被罢,他暂摄部职,几为六部
之首,加之他在地方做过河南参政,在中央做过太仆卿,在军中做过右副都御史
巡抚云南,政绩军功都很显赫,在朝中极有份量,他若是替少林寺说话,在以前
就连皇帝也要给他几分面子。怪不得他一失势,鲁卫的脸色这么难看,原来是为
自己的师门担忧呀!

  何孟春该是在做河南参政的时候,与空闻大师结下了友谊的吧,或者是少林
寺慧眼识英,刻意结交,在何孟春身上的感情投资终于得到了回报。

  我心中暗忖,心思却蓦地飞到了漕督李钺身上:“漕帮这么快就倒向了慕容
世家,这里面会不会有他的功劳呢?”

  “其实,江湖上这些大门派,每一家的背后或多或少都闪动着官府的影子。”
鲁卫毕竟做了几十年的捕快,最善察言观色,见我若有所思的神情,他便猜出了
我心里的活动:“且不说少林武当,就说蜀中唐门,唐门家主唐天文的十四妹是
肇庆原知府胡继的宠妾,而胡继的老子正是南都四君子之一、现为吏部右侍郎的
胡世宁,胡继虽然死了,他老子却很是疼爱这个小儿媳妇,加上胡世宁圣眷正隆,
唐门反而因祸得福。”鲁卫言辞里颇有些调侃的味道。

  “怎么,看着眼红呀,那让空闻大师也生上几个好闺女就有了耶。”我笑道,
却问道:“官府里的人对江湖人家该是颇多提防之心吧,就像文公达,娶了个半
吊子江湖女儿,却把自己的小舅子万里流手脚困住了七八年,不让他行走江湖。”

  “说得也是,好在唐门没有那么多的野心,严格说起来它更像是个商人世家
而不是个武林世家,不然胡继也不敢娶唐家女儿做妾。就像大江盟,声名在外的,
结果几次三番地讨好父母官文公达都碰了一鼻子灰,最近两下的关系才亲密起来
;不若慕容世家一贯低调,反而更容易得到朝中大臣的支持,像杭州卫指挥使武
承恩就是慕容家的老关系。老弟,你别奇怪,毕竟,在官家的眼里,或许除了武
当少林因为跟释道二门牵扯上了关系比较容易得到尊重之外,其余的无论是白道
的大江盟亦或是黑道的慕容世家,都该是被剿灭的对象,或者说都是被人利用的
对象,卑鄙的慕容世家当然比高尚的大江盟更有利用价值了。”鲁卫自嘲道。

  “那…隐湖呢?”

  鲁卫白了我一眼,笑道:“怎么,套你老哥的底儿呀!”我软语央求,他说
他又不是神仙,少林寺的情报网也没有那么神通广大:“想知道的话,自己去找
魏柔那丫头打探去。”他末了道。

  鲁卫把那盏白毫银针一饮而尽,抹了抹嘴迎着风雪出了天茗茶楼,等他的身
影已经消失在南浩街的酒旗中,解雨噘着小嘴儿走了进来。

  “鲁大叔他最无聊啦!”

  明知道是为了鲁卫提起她十四姑姑与公公之间的那层暧昧关系让她的颜面有
些过不去,可我还是打趣道:“咦,这是怎么了,昨天还是鲁大叔长鲁大叔短的,
今儿怎么惹着你这个小姑奶奶了呢?”

  “讨厌…”冰雪聪明的解雨一下子就看穿了我的把戏,扑进我怀里镇道。

  “说正经的,雨儿,你十四姑姑是怎么嫁给胡继的呢?”

  我并不是突然对解雨的十四姑姑产生了兴趣,让我感到惊喜的是唐门竟肯让
自己家的女儿嫁与他人为妾,如果这个十四姑姑的身分并不是像和亲的王昭君那
样被临时加上一个头衔的话,那我说服唐门来默许解雨做妾的事实该容易许多吧!

  解雨微蹙蛾眉:“详情贱妾也不得闻,只是听大哥说,当年爹爹曾在九江救
过十四姑姑的公公胡大人,后来十四姑姑就嫁过去了,没几年,姑夫就因为胡大
人下狱而病故了。”

  对胡世宁这位朝中权臣的履历我倒是知之颇详,略一思索,便知道那该是宸
濠作乱之前胡世宁做江西副使时的事情了,胡世宁的驻地九江是长江航运的重要
港口,唐门对此地必定十分重视,或许正因为如此唐天文才有意无意之间救了胡
世宁,毕竟他那时的主要任务就是剿匪,而在战场上难免有个闪失:“那你十四
姑姑可是你爷爷的亲生女儿吗?”

  “是我五爷爷家的。”解雨随口问道:“怎么了?”

  “没事儿,那你五爷爷还健在吗?”

  随着解雨在我怀里摇着头,我的心也渐渐冷静下来,解雨显然和她的十四姑
姑不同,看来这番周折想省是省不掉了。

  至于解雨的这位十四姑姑究竟在唐门和胡世宁之间扮演着什么角色,也因为
唐门与我没有了冲突的可能而让我无法提起兴趣去了解了。

  正和解雨温存,就听楼下许诩笑道:“哟,这不是李爷嘛!这大下雪天的,
还忙着公务哪!”

  然后听李农的声音道:“可不是嘛!只是这大冷天的,弟兄们冻得也有点受
不了了,进来驱驱寒,小娘子,去沏壶好茶来。”

  听许诩殷勤地把李农几人安顿下来,我恋恋不舍地把手从解雨怀里掏出来,
笑道:“许诩这小妮子可越来越像个管钱当家的了,里里外外竟都是一把手儿,
雨儿,你好好笼络住她,日后定是你的好帮手。”

  “知道啦…”解雨媚眼如丝地道:“现在呀,就算我赶她走她也不肯走哩,
谁让这儿有个可心的大老爷呢。”

  下楼和李农及几位捕快寒暄了几句之后,李农见满屋子就他们几个客人,便
笑着对我道:“掌柜的,现在后悔了吧,这钱可不太容易赚呀!”

  “李爷说得是,”我装出一副苦脸道:“今年的天气也真邪门了,小的长这
么大还头一回遇到这么冷的冬天,别说小的这儿,就是秦楼的生意也好不到哪儿
去呀!”

  这个寒冷的冬天也让李农与我的联系变得困难起来,巡检司的主要精力都放
在了城中的几家大户人家和妓院、客栈身上,而在我的授意下,鲁卫更是把李农
打发到了城北,就更没机会光顾南浩街了。

  他又不能像鲁卫一般毫无顾忌地来天茗茶楼找我,算着该有二十几天没和我
联系了,此番前来,定是同盟会有了新的指令。而我的那番话也是告诉他这些天
我也没闲着,至少秦楼我还是尽职地去接近它。

  众人听了我的话都哈哈笑了起来,李农笑道:“秦楼的生意不好,有没有打
折降价呀?”

  “不降成么?”我笑道,摆手示意许诩替那几个捕快斟茶,自己拎着一壶热
水凑到李农的近前,小声笑道:“只是人家秦楼降得有章有法,不似丽春院,一
两银子可以嫖两宿,什么鸟人都接,谁还敢去呀!”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我又贴近李农的耳朵,看似是说风月场上的生意经,却
道:“大人,我已得到消息,说王动定会参加年底的武林茶话会,而且用的就是
春水剑派的名义。”

  反正这消息也瞒不了多久了,我索性拿它当作了自己这些日子工作的成绩,
果然李农哈哈大笑的同时眼中闪过一丝讶色,见我的身躯正好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飞快地从袖中拽出一个纸团塞进了我的手里。

  等李农他们走了,我展开那张纸团,上面只有扭扭歪歪的几个字:“秦楼,
李六娘,秀姐儿。”

  “能让齐盟主惦记着,还真是荣幸的紧哩。”六娘看到那张纸条的第一反应
竟是噗嗤一笑。

  “齐放绝不是现在才注意到乾娘您的,最有可能的是他费了不少功夫却不得
要领,最后想起我来了。”按照我的估计,齐放的第一人选该是李农,他的身分
来查六娘最合适不过了,可他万万没想到李农的顶头上司鲁卫就是秦楼的小东家,
有关秦楼的一切事务都由鲁卫亲自处理,李农竟是半点机会都没有。

  “怕是白秀不知哪儿叫人看出了破绽,”六娘斟酌道:“齐功虽然沈迷在女
色中几乎不可自拔,可他的江湖经验毕竟十分丰富,白秀的武功也没高倒可以隐
瞒住自己武功深浅的地步,说不准哪儿就出了纰漏,让齐功起了疑心。”

  虽然六娘想的几乎和我完全一致,可她的这番说辞却让我听出点别的东西来。
说起来,经过师父的严格训练,我的那双眼睛虽然称不上是火眼金睛,可也是锐
利无比,见过那么多的江湖高手,只有慕容千秋瞒过了我的眼睛,这还要归功于
他那肥硕的身躯实在是没有十大高手的风范。

  可听六娘的话,似乎武功练到了极处,就可以化神奇于平凡,这颇有些颠倒
我武学观念的说法让我不由得猜测起六娘武功的深浅来,难道她一身武功修为已
经超越了师父,达到返璞归真的境界了吗?

  六娘真的一身都是谜呀!我心中暗忖的同时,那灼灼目光便肆无忌惮地打量
起她来。六娘很快就发现了,瞪我一眼,笑道:“动儿,乾娘有什么好看的?”

  “我在想乾娘年轻的时候,该是怎样的神采飞扬。”六娘轻盈流动的那一瞥
竟隐约有着少女的风情,她的面目也因此变得模糊起来。

  “顽皮!”虽然嘴里呵斥了一声,可眼神却有些恍惚,那如诗如歌的年少岁
月该给她带来无尽的遐思与回忆吧!

  不过那女儿般的神情只是一闪而过,她笑道:“别惦记我这个七老八十的老
太婆了,动儿,你感兴趣的人就要到苏州来了。”

  “魏柔?”我眼睛顿时一亮,六娘点点头,道:“不错,正是她,青烟听齐
功说,她这几天就该到苏州了。”

  自从江园一别,就再没有她的消息,让我不时想起师父临终嘱托的是她在我
眼中那个颇有些背信弃义的举动,难道她不知道吗?江湖已经盛传我是魔门的弟
子,这就是拜她所赐的呀,她如何还敢来苏州呢?

  魏柔的行踪显然是大江盟传给齐功的,可自从秦楼购进了两只蒙古隼之后,
信鸽已经在秦楼绝迹了,齐功又几乎足不出秦楼,而进入秋山别院的每一个客人
秦楼都记录在案,究竟是哪一个把消息传递给齐功的呢?

  “最大的嫌疑人当然是王谡你喽。”六娘笑道。

  身为同盟会七大堂主之一的齐功自然知道王谡在同盟会里的身分,于是乎在
我俩的密切配合下,我先是因为臭味相投自然而然地成了慕容仲达的朋友,继而
也成为了同盟会的朋友,这段时间里恐怕就数我进出秋山别院和乐水别院的次数
最多。

  也因为王谡的关系,平素本着“兔子不吃窝边草”原则而对秦楼那些姑娘敬
而远之的我,也把除了庄青烟之外的秦楼当红名妓如冀小仙、冷银屏她们玩了个
遍。

  按下心中对魏柔的怨恨,我道:“苏州此刻是江湖敏感之地,魏柔来这儿是
为了什么?听鲁卫说,她可从来没有回家过年的习惯,家乡在她心中恐怕只是个
抽象的概念罢了。”

  六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若有所思地道:“动儿,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们
费了多少功夫来打探魏柔的消息却没有结果,可大江盟似乎对此却了如指掌…”

  “这奇怪什么,定是齐小天泄露了她的行踪。”我没好气地打断了六娘的话,
其实我一直想在大江盟里发展一个线人,可齐功虽然自己贪恋女色,御下却是极
严,绝不让属下与同一个女子交好两次,而看齐功对齐放的崇拜模样,他又绝不
可能背叛自己的哥哥。

  李岐山倒是个很好的人选,可惜现在我还把捏不准他的心思。

  “这几天我才知道,齐小天去了泉州,因为齐功在秦楼,他就暂代了同盟会
鹰击堂堂主之位。鹰击堂的班底是大江盟人马,原本就训练有素,此番也去了泉
州,听说一来是给其他堂做个榜样,二来与其他堂的配合也需要磨合一下,所以
齐小天并没有与魏柔同行。”

  “哦?”我沈吟了一声,这消息倒是让我的心情舒畅了许多,而我也很快就
反应过来:“莫非是辛垂杨?”

  想到与魏柔的几次接触,她似乎并不是个高调的人,相反辛垂杨却是八面玲
珑,我越想这种可能性越大:“哼,魏柔对她这个师叔还真是言听计从呢。”心
中开始算计是不是把我的征服目标先定在辛的身上更容易些。

  “辛垂杨毕竟是隐湖在江湖上的总指挥嘛。”六娘淡淡道,她总是这样,只
是把信息客观地传给我,至于我如何行动,她却很少干涉了。

  “那…乾娘,可有辛的消息吗?”

  六娘摇头,我便默然,既然魏柔送上了门,那就让我好好会会她吧!

zxc8888 2009-12-24 10:05

                第二章

  与慕容仲达越走越近的王谡得到了他的邀请,苏瑾明天晚上要举办一个私人
聚会,届时请务必参加云云。

  我心中顿时犹豫起来,女人有种很奇怪的直觉,特别是与你有着亲密关系的
女子,很可能从你的眼神、体味等诸多细节中分辨出你来,正因为如此,无论是
相请还是偶遇,我都一直极力避免这个冒牌的王谡与苏瑾、孙妙的碰面,可慕容
仲达的邀请却是像王谡这样的风流浪子所无法拒绝的,我真是两难起来。

  “主子有好长时间没见过苏姐姐了吧!”萧潇偎在我怀里细声道。

  “她现在不是挺好的嘛!朝朝管弦,夜夜笙歌的,多我一个不算多,少我一
个不算少,相见争如不见。”

  可我心中却蓦地生出一片涟漪,不光是王谡,恐怕就连我自己也在躲避着她
吧,当往日那些美妙的时光一一从眼前流过,我心里真是又怜又恨,酸甜苦辣的
也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萧潇低眉浅笑道:“真的吗?那…为什么一听到苏姐姐,主子、主子那儿就
又…”她话只说了一半就打住了,一只纤纤玉手温柔地握住了我怒目圆张的独角
龙王。

  “因为你该挨揍了!”我一翻身,把她娇小的身躯压在了身下。

  解雨从没这么仔细的替我易容,那张人皮面具原本就精致非常,她又对细处
进行了精心处理,甚至把自己带的据说是世间仅有的那一副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薄
片戴在了我的眼睛里,那张脸相信绝对看不出任何破绽,最后她用一点点淡雅的
香水撒在了我的腋下臂弯,然后才满意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笑道:“若是这样
苏姐姐还能认出你来的话,那只能说是天意了。”

  我比约定的时间还早到了一袋烟的功夫,却没想到自己已经是爱晚楼里最后
一个到达的被邀客人了。加上苏瑾和丫鬟喜子,客厅里也只不过稀稀拉拉坐了七
个人。

  慕容仲达自然是主客,不过慕容世家除了他,却再没有第二个人,就连他的
副手漕帮副帮主混龙何庆都不在场。

  倒是他的死对头齐功正悠然自得地翘着二郎腿坐在了他的对面,而齐功下首
却是霁月斋苏州分号的掌柜李宽人,更出乎我意料的,在苏瑾的背后坐着的那个
戴着面具彷佛保镖似的高瘦汉子,正是那晚在秦楼偶露峥嵘后就杳无音信的青衣
人,而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他该是武当手握重权的长老孤竹清云。

  这真是奇妙的客人组合呀,看到大家的脸上似乎都挂着轻松愉快的微笑,我
心里不禁暗叹苏瑾的魅力果然无法阻挡。

  这些人当中只有清云面无表情,事实上那张劣质面具也完全把他的表情遮盖
住了,我只能通过他的眼睛来判断他的喜怒哀乐。

  他怎么肯放下他孤傲的身段和高贵的身分来做苏瑾的保镖呢?我一面暗忖,
一面和齐功打了个招呼,接着就在慕容仲达的示意下坐在了他的下首,而齐功此
时也恰到好处的一皱眉,似乎是不满我与慕容仲达的交往,然而也仅此而已。

  “老弟,你可来晚了,以后记着,苏大家的聚会,怎么也要早来半个时辰,
机会难得呀!想当年老哥我在扬州的时候,都很少有这样的福气呢!”

  望着慕容仲达翕合的嘴唇,我不禁替慕容千秋悲哀,这家伙在扬州的时候可
没这么讨厌,或许天高皇帝远的让他有些得意忘形了吧!

  不错,苏瑾当初确实是你慕容家的红歌伎,可也没有必要总挂在嘴边吧,看
他那幅猥琐的模样,我忍不住想一巴掌拍死他。偷眼观看苏瑾,她的眼中果然闪
过了一丝不豫。

  其实苏瑾的样子已经让我吃惊不小,虽然看起来还像是冰山上的雪莲,可原
本对人从不假辞色的她今夜却让这朵雪莲彻底的绽放了,那冰雪容颜不再像屋外
的满天飞雪一般拒人于千里之外,反倒是让这被火炉熏得太温暖的屋子里平添了
一分舒爽的凉意。

  那双流露着一丝荡意的眸子和娇慵地半倚在榻上雪臂半裸的媚态,竟是我从
前也不能轻易见到的。

  难道这才是真实的苏瑾?这才是那个有着冰美人之称的她背后真正的面孔?
她的神态是那么的自如,让我的脑海里竟涌出了这样的念头。

  “那只能说苏大家以往遇人不淑。”齐放嘲笑道:“看动少的手段,比你慕
容世家高明了多少!”末了他还不忘挑拨我与慕容家的关系。

  齐功的一番话让苏瑾的目光再度游移起来,不过显然王谡并没有给她留下什
么印象,她的目光只是从我脸上一掠而过,就停留在了李宽人的脸上,微笑着问
道:“李先生,上次在江园见到宋三娘的时候,就觉得她有不凡技艺,最近听说
她的闺名和贱妾一模一样,真是巧极了,三娘她最近还在苏州吗?我好想见见她。”

  “定是动少多嘴了,”李宽人哈哈一笑道:“三娘她虽是我苏州号的柜台,
可她正如您说的那样,是珠宝界不可多得的人材,眼下她被敝号调往宁波支持敝
号新开的宁波分号,要等年前才能回来呢!”

  我心中却是一愣,李宽人想当然的猜测并不正确,若是我和苏瑾依旧像在扬
州那般卿卿我我的话,我十有八九会把宋三娘的事儿当做一件趣闻讲给她听,可
眼下的我哪儿还有那么多的闲情逸致呢,那这宋三娘的事情究竟是谁告诉她的呢?

  苏瑾“哦”的一声,喃喃自语道:“原本还想让三娘帮我看看参加来年正月
的花会所要佩戴的珠宝呢…”

  众人皆是一怔,就连我都吃了一惊。

  李宽人结结巴巴地道:“苏大家,您、您要参加苏州花会?”

  苏瑾嫣然一笑:“怎么,不行么,李先生?是不是小女子面貌太过丑陋了呢?”

  这一笑直如百花初绽一般,几乎把众人的魂魄都笑到了九天去,李宽人更是
连忙摆手:“不不不,在下哪是这个意思,说真的,是因为苏大家实在太出色了,
您若是参加花会的话,别人可就只有争第二的份儿了,只是、只是…”他沉吟了
半晌,才决定把话说完:“这是动少的意思吗?”

  我自然明白李宽人话里的意思,苏瑾眼下一反常态的样子已经够让他消化一
段时间的了,再去参加什么花会,这与在扬州大相径庭的作风让李宽人怎能不觉
得惊讶。

  “这是我自己的主意,不过我想动少他会答应的。”苏瑾淡淡地道。

  这不啻表明她和我之间的关系已经彻底结束的话语,让李宽人顿时目瞪口呆
起来,只是他实在是拥有一颗灵活的大脑,转瞬间就明白绝对不可以再让这个话
题继续下去了,便努力展开了一个笑容道:“其实任何珠宝都比不让苏大家您的
美丽,不过好花还需绿叶扶,若是苏大家愿意的话,敝号将免费给您提供所需要
的珠宝。”

  慕容仲达听到苏瑾那番话的时候,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显然他已经从其它
渠道知道了我与苏瑾的现状,秦楼里不乏慕容家的线人,我和苏瑾的关系绝瞒不
过这些有心人,甚至苏瑾自己就是慕容家的线人也说不定。可他听了李宽人的话,
却微微有些动容。

  不管李宽人的品格是不是有些卑下,但我不得不承认他确是一个做生意的好
手,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想出了这么绝妙的点子,虽然这里面有原来秦楼与霁月斋
的协议这个因素在里面,可他当机立断的气魄恐怕没有一个宝大祥的分号掌柜能
比得上他。

  “那就多谢李先生了!”苏瑾似乎也有些喜出望外,站起身来冲李宽人袅娜
一拜。

  她身后的喜子却微微皱了一下眉,显然并非十分赞同主子的决定,而那青衣
人的眼中也流出一丝不满。

  慕容仲达看在眼里,心中不知闪过什么念头,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
笑。只是除了李宽人之外,其余几人似乎都留心到了这一点。

  这时火炉上的水开始翻滚了,苏瑾使了个颜色,喜子忙上前把玉书给提起放
在了一旁,炉前的短几上已经摆好了一套白瓷茶具,喜子净了手,在炉上把手烘
干,从一个名贵茶罐里捻出吓煞人香来,然后静等着水温稍稍冷却下来。

  看着这熟悉的流程,我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悲哀。苏瑾是个茶道高手,雪天
煮茶正是和她的闺房佳趣之一,记得好几次就在炉边翻云覆雨的都把火上烧的水
给忘记了,因此还废掉了一套名贵的茶壶,而以前这都是我的专利,可眼下就连
慕容仲达、齐功这样的粗鲁之人也能享受到她的细腻,怎不让我感慨万分。

  恍惚间喜子已经点好了茶,那片片茶叶恰似屋外纷飞的雪花,一朵朵的与杯
底相映成趣:“这小妮子茶冲的也有苏瑾六七成功力了。”

  闻着那股沁人心脾的茶香,我一边心中暗忖,一边习惯地端起了茶盏。

  这没有经过大脑的动作立刻招来了苏瑾的目光,目光里几分迷惑间夹杂着几
分探究,显然我的动作让她联想到了什么,果然就听她问道:“恕小女子无礼,
方才没有听清楚慕容总管的介绍,请问先生高姓大名,仙乡何处?”

  当感觉到苏瑾目光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出的纰漏到底在哪里,见她反应如
此迅速,我心中不知是喜是忧。

  听到她的问话,我定定神,笑道:“有劳苏大家下问,在下王谡,浙南台州
人,应试武举不中,暂时客居此地。久闻苏大家”歌绝“之名,今日相见,真是
三生有幸!”

  变换嗓音可比易容容易得多了,特别是我还有着天魔吟的底子,做起假来更
是得心应手,听到我略带浙南口音的官话,苏瑾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失落,语气也
转淡了,只道了句:“原来是位未来的武举老爷,小女子失敬了。”

  之后,便转头笑盈盈地询问起众人这茶的味道上来了。

  众人皆不明白苏瑾为什么突然对我有了兴趣之后又突然失去了兴趣,不过听
她换了话题,便都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这茶上来,纷纷点头称号。

  苏瑾莞尔一笑道:“其实,这吓煞人香并不是最上等的,据说太湖洞庭东、
西山上的才是天下一等一的呢,可惜都是贡品,只有皇亲国戚才有这等口福。”

  齐功说那大江盟怎么也要弄出几两来献给苏大家;而慕容仲达则说就算是这
茶比不上贡品,可一经过了苏大家的手,就是皇帝老儿也没福气喝得上了,逗得
苏瑾咯咯直笑,又道:“其实这煎茶的水也不是最上等的水,上好的是雨水、雪
水和泉水,若是雪中泉水就更佳了,本来这冬天的雪是极好的,可惜下雪的时候
风都太大了,掺杂了太多的尘土,怎么过滤也无济于事,偏偏苏州的观音泉今年
不知怎的又几乎不出水了。”说着叹了口气,那神情真是让人怜爱之极。

  “雪中之泉?”齐功略一沉吟,便道:“敝盟旁边的虎跑泉不知合不合苏大
家的心意呢?”

  苏瑾惊喜道:“虎跑泉,那可是天下五大名泉之一,怎么能不合我意呢!?”

  可说着神情却是一黯:“可惜是在杭州,若是在苏州就好啦!”

  听到这里,我心下已经恍然,苏瑾绕来绕去,竟是要去杭州大江盟的总舵!
观音泉今年是有些反常,可无锡惠山泉就近在咫尺,她若是说去搜集泉水,我怎
会阻挠?舍近而求远,定是有所企图。

  “她该是去做线人吧!”,虽然不清楚究竟是为了我还是慕容世家,可这一
点我已经是明白无误的了,若是她想私会情人的话,在已经和我分道扬镳的情况
下,她实在没有必要如此的大费周折。

  可笑这些大老粗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五大名泉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那齐功懵懂
无知地便立刻发出了邀请:“那苏大家干脆就到敝盟做客几天,顺便搜集些这个
…这个什么雪中泉水吧!”

  又笑道:“说实话,敝盟上下都是些大老粗,不懂得这些文雅的调调,要不
就替苏大家弄上一车水送到这里来了。”

  李宽人也笑道:“三爷还真有自知之明,若是你真送来一车水,恐怕只合苏
大家洗洗手洗洗脚的吧!”

  苏瑾立刻露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可转眼又消沉了下去,她这一番做作齐
功倒是立刻就明白了,哈哈一笑道:“苏大家不必担心,在下这就去跟动少商量,
想来这个面子动少总该给我大江盟吧!”

  我心中暗“呸”了一声,却知道齐功说得没错,在大江盟看来,既然我藉齐
萝婚礼已经向大江盟抛出了交好的信号,这样一件小事我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毕竟眼下秦楼生意清淡,并不十分需要苏瑾坐镇,何况即便苏瑾离开几日,还有
孙妙在呢!

  苏瑾连忙起身相谢。显然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话题就慢慢远离了茶道,却
渐渐涉及起风月来了,虽然齐功和慕容仲达的话还说得极其隐晦,可这已经远远
超过了她以前给自己设定的界限,看着她被这两头猪猡撩拨的玉腮生粉,我心中
竟如撕裂一般的疼痛,实在不愿意再看下去,强忍着将这两头猪碎尸万段的念头,
我假意招呼喜子添茶,一不小心将茶水撒在了身上,便起身到另外一间屋子烘干
自己的衣服去了。

  等我慢条斯理地把衣服烘干透了,那边的聚会竟然就要结束了,齐功和慕容
仲达正起身告辞,苏瑾也一一还礼,还说下次聚会怕是要等到她从杭州回来了,
届时大家就可以喝到那绝妙的冷泉煎茶了。

  只是见到我的时候,她的眼中又闪过一丝奇怪的色彩,迟疑了一下,才道:
“也请王先生与慕容总管一起来吧!”

  “在下不胜荣幸。”我的话里竟隐约有一丝嘲弄的味道,也不知道她听出来
没有。

  慕容仲达自然没有留意,一边和我出了爱晚楼,一边笑道:“老弟,虽然你
几乎一句话都没说,可看来苏大家对你倒是很感兴趣呀,能让她亲自发出邀请的
人可没几个。”

  正说话间,却听齐功喊我,我便与慕容道了别,齐功便假意埋怨我,说慕容
世家都不是好东西,让我以后少跟他们接触,他的声音是很低,可呼呼的北风还
是把他的话隐隐约约传到了前面慕容的耳朵里。

  和齐功的交往一切都是公开的,这反倒打消了慕容仲达的怀疑。我和齐功回
到了秋山别院,话题又回到了苏瑾身上,我心中犹豫了一番,才道:“三爷,有
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苏瑾出身扬州,有是慕容世家线人的莫大嫌疑,这么敏感
的时候贸然邀请她去总舵做客,会不会是引狼入室?”

  齐功欣慰地点点头:“想必你是想到了这一点,在爱晚楼才没有与我配合的
吧,这就不容易了;又能直言相谏,更是难得,足见老弟对同盟会的一片忠心。
不过,据同盟会得到的情报,苏瑾是慕容世家线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听他说得这么肯定,连我都忍不住惊讶起来。齐功笑道:“你不用这么吃惊,
说起来这事儿还和王动有莫大的关系。王动本是苏瑾的入幕之宾,而苏瑾也想从
良跟随,却被慕容世家千阻万挠,更在王动外出赶考期间,派人用春药迷奸了她,
让她无颜面对王动,说起来,苏瑾恐怕要恨死慕容世家了,又岂能为他们做线人!
就算被慕容世家胁迫,也极有可能反水,此番来杭州,恐怕是试探本盟,看看能
不能求得庇护吧!”

  齐功还说了些什么我已经听不进去了,这些让我震惊的话语已经让我的心猛
烈地抽搐着,倘若真是这样,就算把慕容千秋千刀万剐也难消我心头之愤!

  可他的话与苏瑾、冀小仙的说法实在相差太远,特别是苏瑾,我已经清楚明
白地表达了既往不咎的想法,可她依旧拒绝回头,若错不在她的话,她至于如此
决绝吗?

  此刻的我竟无法分辨究竟孰真孰假,眼下的我只想找到苏瑾痛快地问个明白。

zxc8888 2009-12-24 10:06

                第三章

  然而与苏瑾的会面并没有出现我期待的场面,她面对我的时候甚至披上了一
层冷漠外衣,就连关于她背情的说法也与往日一个模样。

  而亲自问过冀小仙之后,虽然两者的说法有些许差距,可也在比较容易理解
的范畴之内,这一切似乎昭示着大江盟得到的情报只不过是慕容世家为了让苏瑾
更容易接近大江盟而有意释出的,甚至爱晚楼里那泣人血泪的钗头凤和西湖湖心
亭的那次针对她的暗杀,都是为了让这出感情大戏砝码更重一些。

  于是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在面对齐功请求的时候,我只是请求大江盟务必
保障她的安全,就痛快地放行了。

  刚送走齐功,桂萼的仆人就送来了他的八百里加急快件,撕开一看,撇开那
些寒暄的客套话,信中的内容竟是关于桂萼政敌杨慎的。

  桂萼虽然性格刚爆,却是个绝顶聪明的主儿,杨廷和、杨慎父子已经失势,
失势的原因又是触动了嘉靖皇帝心中的禁忌之处,本朝恐怕是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他实在没有必要落井下石。

  果然信中道,因为杨廷和在任首辅大学士的时候,一力主张裁撤锦衣卫,损
害了诸多人的利益,所以今年正月致仕的时候,就有人蠢蠢欲动,欲加害于他,
只是见皇帝虽然疏远了他,却依旧赐玺书,给舆廪邮护如例,便不敢贸然下手。

  今番见杨慎谪戍云南永昌卫,知道杨家父子已经彻底把皇帝得罪了,便想让
杨廷和尝尝老来丧子的滋味,合议要在途中加害于他,趁机陷害同样对锦衣卫不
甚感冒的杨一清、张璁等人。

  锦衣卫都指挥使张佐无法阻拦,也无法出面检举同僚,便密告同乡桂萼,让
他私下保护杨慎,桂萼碍于张佐夹杂在中间,也无法大张旗鼓地派出护卫保护杨
慎。

  他一面私下警告这帮人不得擅动,一面从刑部派了四名好手,名为押解,实
为护卫与杨慎一同上了路,并且更改了路程,没有沿着通常的路线过开封、襄阳
两府后入川再去往云南,反是顺着运河沿岸南下,已经快到淮安府。

  只是护卫们发现虽然没有了锦衣卫的动静,可屁股后面却跟上了几个不明身
分的江湖人,桂萼知道我与江湖联系密切,便着我调查这几人的身分,如有可能
的话,北上迎接杨慎一程,如果能让他在我的保护范围休养一冬,待到明年春暖
花开再去云南就更好了云云。

  “桂萼他还真能给我找点苦差事干呀!”望着屋外那白皑皑的一片,我不禁
苦笑一声。

  算算日子,虽然是雪拥蓝关,可杨慎一行距离扬州最多也只有三四天的路程,
如果要去迎接他的话,此刻就该动身了,再加上探望师娘的时间,一来一往怕就
要小十天的功夫,如此就又要与魏柔擦肩而过了。

  “和魏柔还真是没什么缘分哩!”我心中暗自感慨。

  其实对于曾经攻击过老师阳明公的杨廷和父子我并没有什么好感,甚至有些
怨恨,可是桂萼的信虽然写得委婉,但毕竟事关几人的名誉地位,看他竟用了八
百里的加急,就知道他是十分想让我出面保护杨慎的,如此一来,扬州是必须要
走一趟的了。

  于是先换到王谡的身分与齐功联系上,说过年客居异乡容易引起他人怀疑,
而且虽然我的亲人已经死绝了,可李玉霞、许诩的家人尚在,正好趁着王动猫冬
没有什么动作的时候回乡省亲。

  齐功想到过些日子就是武林茶话会了,王动既然要参加,自然要离开苏州,
我在苏州的意义也就不大了,便同意了我的请求。

  之后,安顿好了萧潇、无瑕诸妾,我便在天茗茶楼贴出了回乡省亲的告示,
与解雨、许诩一道,在出了苏州向南行了二十余里确信没有人跟踪之后,便折向
北方行去。

  “咱们怎么走回头路啦?”

  就在许诩发问的时候,我已经变戏法似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那张大的嘴
再也无法合拢起来。

  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匪夷所思,眼前的我不仅身分是假的,甚至连这副面孔都
是假的,只是眼前的我要比那个王谡英俊潇洒的太多,渐渐的她脸上竟泛起了一
层红晕。

  “公…公子,你…你究竟是…是谁?”

  “本少爷就是江湖最大的淫贼,魔门的嫡传弟子,经历司的八品经历,应天
府的新科解元王动是也!”

  同时扮演两个人并不是件轻松愉快的事情,特别是这两个人的行动轨迹越来
越多的交汇在了一起。

  我已经开始有些手忙脚乱了,旁人还好瞒过,像许诩这样在我身边的女子很
快就会发现我的破绽,与其到那时措手不及,还不如现在自揭身分,反正我已经
有了绝对的把握吃死许诩这小妮子。

  “啊!?”虽然许诩的心中可能已经有所觉悟,我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可听到我就是我们潜伏在苏州的主要目标,她实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脸色变了几变之后,目光无助地投向了解雨。

  与许诩的失声惊叫一同发出声来的是解雨的嘻笑,她见许诩求助的目光落在
了自己身上,便上前搂着她的肩,笑道:“没错,他就是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的
那个淫贼啦!只是,”她的眼中流露出万种柔情,就连声音都轻柔了许多:“像
他这样的淫贼,或许一百年也出不了一个,我们做女人的可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
哟!”

  见许诩依旧六神无主的模样,解雨又道:“一时间也说不清楚那么多,不过
好在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这么长的岁月,你自己就能体会出来你主子究竟是
怎样的一个淫贼了。现在,该轮到你换副新模样啦!”

  厚厚的积雪虽然让旅程变得异常艰辛,可也让许诩有时间消化这些层出不穷
的意外,等三日后到达扬州的时候,她已经基本上接受了我和她的新角色了。

  巧得很,我们到达驿站没多久,杨慎一行五人也到了。

  看来锦衣卫对杨廷和一派的文臣是抱着莫大的仇恨,一顿廷杖不仅公报私仇
的打死了十八个弱不禁风的文人,就连体魄健壮的杨慎也被打得几乎成了残废,
又没有时间养伤,等我得到通报出来迎接的时候,杨慎就是被刑部四人中的两人
搀下车的。

  眼前这个中年文人虽然蓬头垢面、衣冠不整的,可一头花发下那清臞的脸却
依稀存有几分动人的风采,由于棒伤根本没有时间去治愈,行走带来的痛苦让他
的小腿肚子都微微发颤,却依旧努力保持着不紧不慢的步法,似乎并不想让眼前
这个迎接他的少年看轻了自己。

  “杨家父子素以美姿闻名天下,果然名不虚传啊!”

  我心中暗赞一声,迎上前去,自报家门,只说听说杨慎杨升庵公要途经此地,
特来拜会。

  杨慎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只说了句:“升庵乃待罪之身,不敢劳驾大人”,
就往驿站里走去,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而刑部四人中为首的那个司狱司司狱黄宪,虽然只是个从九品的芝麻小官,
却也掐着官腔不咸不淡地道:“王大人一路辛苦。只是大人是苏州府的经历,怎
么跑到扬州来了,莫非你与杨家有旧?”说着,也不理我,径直向里面走去。

  一口闷气顿时横在了我胸口,我差点就甩手而去。

  倒不是生气黄宪,因为京官一出京,眼睛都习惯地往上翻,或许一个正四品
的知府老爷才能让他正眼相看,我这个八品经历根本就没放在他眼里,而桂萼显
然也没有交待他们我会来接应,在他心中或许跟我说句话已经是给足了我面子—
—毕竟,你能期望一个没教养的人会做出超越他认知水准之上的事情吗!?

  可杨升庵不一样啊!他可是曾经倚马金堂、风光无限、一日看尽长安花的状
元郎,又是精通温良俭让的一代名儒,怎么如此倨傲!何况,他现在不过是个谪
戍边疆的罪臣而已!

  倒是那个驿丞与我相熟,忙上前引路,把我那新科解元的头衔悄悄告诉了黄
宪,黄宪顿时停下脚步,回头望了我一眼,脸上便有些踌躇之色,显然他心中已
经想到,应天府的解元几乎都高中进士了,可轻易得罪不得,只是方才的话已经
有些不恭,突然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是不是意图太明显了。于是那双小眼
眨了几眨,似乎是拿不定主意该来讨好我还是利用今日之事来诋毁我。

  想到还要与黄宪四人合作一段时间,我按下心中怒火,深吸了一口气,抢前
几步,与他并排而行,笑道:“大人真会说笑,少师大人和升庵公是何等身分,
岂是我等能高攀得起的。下官只是回乡省亲途中得知升庵公的行程,仰慕他的才
情,才特来拜会的。”

  黄宪见我没有怪罪的意思,便乐得借坡下驴,哈哈一笑道:“是这样呀,倒
是我想差了。不过,”他压低了声音道:“解元公,我倒是要劝你一句,杨家父
子已然失势,你少与他们接触为妙,免得坏了自己的前程。”

  黄宪总还不算太坏,其实这种反复无常的小人反倒最好对付,因为他们总是
倒向实力最强的一方,只要你能表现出让他信服的实力,至少一段时间不用去提
防他了。

  有心想提醒他两句,却听他身后一人沉声道:“王大人究竟是听谁说我们要
路过扬州府的呢?”

  我回头一看,发话之人却是一个貌不惊人的瘦小汉子,他年纪与鲁卫相仿,
一身半旧狼皮袄沾满了泥浆,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毛色,一顶毡子帽把脑袋裹得紧
紧,一双老鼠眼睛不时地闪动着精光。他似乎去安顿马匹,回来正好听到我与黄
宪后半截的对话。

  “总算有个明白人能听懂我的话了。”我正惭愧自己方才竟然忽略了他,黄
宪诧异的目光已经落在了我身上:“对呀,我们的行程就连刑部也没几个人了解,
你怎会知道?”

  “总还有其它人知道吧,要不,诸位大人不走开封襄阳,屁股后面又跟着一
堆苍蝇是为什么呢?”

  我微笑道,转头冲黄宪身后那个瘦小的老者一拱手道:“大人该是刑部河南
清吏司主事陆眉公陆大人吧!”

  陆眉公与南直隶总捕苏耀、苏州推官鲁卫、扬州巡检司总巡检瞿化并称天下
四大名捕,论职位更是四大名捕之首。

  他本是一江洋大盗,受先皇正德的首辅李东阳感召而弃暗投明,于京城屡破
奇案,累次超迁至正六品河南清吏司主事,成为江湖人在朝中职位最高的一个。

  只是最近几年,他已经极少出手了,只是代表刑部与少林、武当一同勘定江
湖恶人榜,才没被江湖所遗忘。

  早该想到是他了,李东阳是他的恩人,而杨慎正是李东阳最得意的门生,也
只有他才肯接下这万里相送的苦差事,桂萼还真是知人善任呀!

  一旦被揭破了身分,陆眉公顿时恢复了首领气度,而黄宪也自觉地落在了陆
的身后。

  “你竟认得我?”陆眉公反问了一句,黄宪赶忙把我的身分告诉了他,他突
然上上下下打量起我来,半晌才笑道:“你就是那个还挂着苏州巡检司总巡检的
王动吧!”

  见我点头,他接着道:“你还有所不知,若不是少林空相大师一力替你说项,
你就上了新一期的江湖恶人榜了。”

  又道:“既然是你,我就放心了,从扬州到杭州这一段路想来你是极熟的,
升庵公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听他话里的意思,我就知道他定是知道我和桂萼之间的关系,不过他既然不
想挑明,我也不必说破,大家心照不宣最好,毕竟因为老师的缘故,我也不情愿
让杨慎领我的情。

  等屋子里只剩下我和陆眉公两人之后,我就把桂萼的意图告诉了他。陆眉公
沉吟道:“能等到春暖花开再上路最好不过,只是不请旨而在一地久留,怕传到
皇上耳朵里…唉,人言可畏呀!”

  陆眉公素以机智著称,这点小事岂能难得倒他,只是他碍于与杨慎之间的亲
密关系而无法说出口吧,我只好道:“升庵公棒伤未愈即赴谪戍之所,加之天寒
地冻,感染风寒而一病不起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陆眉公露出一丝狡猾的笑容:“解元公所言甚是,看来这一路上我还是太心
疼东阳先生这个得意门生了,他毕竟是朝廷带罪之人,也该吃吃苦了,这样吧,
原本我要在扬州歇息二日,干脆明天就上路。”

  我忙出言阻拦:“陆大人倒不急于这一时,还是先把尾巴割掉,大人上路才
更安心。”

  “说得也是。”陆眉公点头道:“其实桂大人与张佐大人商议之后,锦衣卫
已经不敢亲自出手加害升庵公了,不过,锦衣卫素与江湖有关联,很可能委托江
湖人下毒手,只是因为两次试探的人都被我识破,这几人不知道保护升庵公的人
到底深浅如何,故而迟迟未动手,似乎还在等其它援兵。不过,按照我的猜测,
他们很快就会发动攻势,毕竟跟在我们屁股后面的这些江湖人大多是慕容世家网
罗的亡命之徒,一旦过江到了大江盟的地头上,连自己保命都成问题,刺杀升庵
公的机会就更少了。只是,到时候还要借重解元公手中的利剑了。”

  看来京中也知道大江盟和慕容世家鏖斗正酣。听陆眉公的语气,似乎连后面
跟着的江湖人身分都一清二楚,看来这位京城名捕绝非等闲之辈。

  不过,既然是慕容世家的人马,我顿时想出对策来。

zxc8888 2009-12-24 10:06

                第四章

  “别情,哪阵香风把你吹回扬州来了?”慕容千秋亲昵搂着我的肩膀问道。

  解雨一脸好奇地望着这两个形象反差巨大的男人,看他们的模样,真得很难
想象他们竟会是多年的朋友。

  而许诩更是两腿发颤,两眼发呆,同盟会的头号强敌、黑道的第一高手竟会
是这个看起来走路都有些困难的大胖子,若是以前有人这么形容慕容千秋,打死
她也不会相信,而眼下,她就站在离他仅仅三四尺远的地方看着他和自己的主子
勾肩搭背的,近得她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肥胖脸上的每一道细小的皱纹。

  说起来这也不怪许诩,虽然慕容千秋几乎每年都参加武林茶话会,可能够见
到他尊容的也只有少林空闻大师、武当清风真人等三几人,而以这些人的高贵身
分来说,他们绝对不会把慕容千秋的模样作为自己的谈资。

  “唉,老哥我没脸见你呀!”没等我提起苏瑾,慕容千秋已经开始自我批评
了:“原本以为你不在家,苏瑾她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可万没想到竟出了这种
事情!还有,这位是老弟的新宠吧,慕容仲达那个胡涂蛋竟瞎了狗眼敢得罪我弟
妹,我他妈的真想把给他跺了,只是念他最后把错事变好事,强盗变媒人,才放
他一马!”

  他转头对解雨谄笑道:“等弟妹你大喜的时候,我让他给你当肉凳,你踩着
他上花轿。”

  听慕容千秋这么说,就连解雨都无法再说什么,只是噘起小嘴“哼”了一声。

  我笑道:“好了,我知道你现在正缺人手,就饶他一命吧!”

  转头看到站在慕容身后的隋礼,几个月不见,他头发竟白了许多,心中不由
一怔,道:“隋先生可见老了。”

  “他是累的。和大江盟这一仗凶险的紧,全靠隋先生运筹帷幄,有时两三天
不睡一觉,岂能不老!”

  哦?看来隋礼已经完全得到了慕容千秋的信任,聪明才智得以充分的发挥了
:“老哥你这一仗的确打出了威风,隋先生用兵如神,真是可圈可点呀!”

  “你也知道?我还以为你一头拱进了经历司的故纸堆里钻不出来了呢!”慕
容千秋开着玩笑道。

  我心道,你哪里知道,我就奋战在大江盟与你慕容世家角逐的第一线,没有
我,或许你的战果会更大吧,这都是你放纵苏瑾和属下的代价。

  不过,这两强的初战却有许多地方就连我也迷惑不解,此刻倒要弄个明白了。

  走进慕容世家的大本营香园,明显感觉到这里的警戒比以往森严了许多。慕
容千秋让大夫人吕氏招呼解雨、许诩,两个大男人便放浪形骸起来,跳进已经注
满热水的大浴池,又招来了两个十五六岁的俊俏丫鬟,两人一面享受着少女羞涩
而细腻的服务,一面开始试探对方,到底相识这七八年来的友情有多大的份量。

  “老兄,作战讲究集中兵力,最忌两线出击…”

  “我知道,底下人来报说老弟你甚至没有回沉园,就直接从驿站来到这里,
我就知道老弟是替杨慎做说客的。”

  慕容千秋闻弦歌而知雅意,眯着小眼道:“只是杨慎父子是你老师阳明公的
仇人,老哥我可真是看不懂了。”

  我并没有跟他解释这其中的关节,只是把利害关系摆在了他的面前:“老兄,
在这要紧的当口你肯接下这趟差事,定是有人许诺在你与大江盟的争斗中给予老
兄支持。且不说这些当官的发誓就像放屁一样、也不说杨慎父子还有无数知交好
友在朝中掌权,他们虽然不敢忤逆皇上,可把你慕容世家灭了解气却是易如反掌。
就算他真有心帮助老哥,就能帮得上这个忙吗?想想吧,老兄,皇上继位以来,
最先裁撤的是什么,锦衣卫!裁了多少?十四万!这可不是杨廷和在皇上耳边吹
几次风就让他动心的,实在是皇上他做兴献王的时候在地方上看透了这帮人的嘴
脸,所以裁撤起来毫不容情,可笑锦衣卫不敢对皇上不敬,却拿杨廷和当出气筒,
不想想连他们的大头目张佐都夹着尾巴做人,他们又能搞出什么花样来!那张佐
还是兴献王府的旧人呢!你有这份心,还不如把和武承恩的关系打造得牢靠些更
有用处。”

  慕容是一方之雄,知道要想保住自己的地位与基业,朝廷总要有人替自己说
话才行。可他对朝政却是一窍不通,巴结上武承恩恐怕也是机缘巧合。

  听我这么说,他盯着我看了半晌,才道:“老弟,我信你!可是…我已经答
应人家了,反悔了岂不是更不好?再说,虽然这帮兔崽子吃人不吐骨头,总还是
个想头…”

  “不是让你反悔,而是形势所逼,你不得不收手,否则对方就连自己也保不
住了,所以,老大,我需要至少两个杀手的人头。”

  “妈的,你小子可够黑的了!”慕容千秋被我说得苦笑不得,只好使劲拍着
那丫鬟的大白屁股,肥大的卵子在秘处疯狂的进出,激得池水一阵劈啪作响。

  “看来官场可比他妈的江湖黑多了,也就老弟你这脑子能混个如鱼得水的。
不怕老弟你笑话,和武承恩打了好几年的交道,花了几十万两银子,他奶奶的至
今是弄不明白他究竟喜欢什么!听说他的女公子正在老弟府上做客…”说话间他
脸上浮出暧昧的笑容。

  “是呀,或许有一天我还会成为他的女婿。”我知道我该给慕容一点实惠了
:“老兄,你放心,武承恩那边我替你说些好话,绝不会让他站错了队。”

  慕容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毕竟我的保证要比那些人来得可靠的多,心情一
好,当话题转移到与大江盟的那场初战后,我竟得到了比我想象的还要丰富的情
报。

  在事先得到准确情报的情况下,陆眉公顺利地击溃了那帮杀手当晚的袭击,
并且还留下了两个意志最薄弱的,根据他们的口供,陆眉公连夜招来了扬州知府
陈焯和总捕瞿化。

  河南清吏司正管着扬州府的刑名,在顶头上司的督促下,陈焯和瞿化连夜造
访慕容世家,慕容千秋自然是推了个一干二净,可也总算找到了借口去应付锦衣
卫中的当事人,于是尾随在杨慎一行人身后多日的这些江湖人就这么忽地不见了
踪影。

  事情如此轻而易举的解决让陆眉公不禁对我另眼相看,就连杨慎也出来道了
一声谢谢。

  我与陆眉公商议说回家省亲三日再南下苏州,陆眉公二话没说就表示同意,
说也正好趁机让升庵公养养棒伤。我便留下了一千两银子供几人用度,这才回到
了沉园探望师娘们。

  几位师娘见随我而来的就是前些日子到访的解雨,知道我又多了一房媳妇,
墨夫人偷偷告诉我,说在苏州的时候虽然见过解雨却没留意,上次来扬州的时候,
见她谈起我的那股扭捏神态,就隐约猜到了今日这个结果,便仔细端详的一番,
虽然解雨还易着容,可光看她的骨骼肌肤,就是极其出色的人物,墨夫人便叮嘱
我好生待她。

  不过更让我感兴趣的却是五娘带来的关于苏瑾的消息,神手门费时三个月终
于查出了蛛丝马迹。

  “今年二月至三月间,苏瑾曾两度秘密离开扬州,每次都是十天左右,去向
不明,而对外则称病不出。”

  密报的第一行就让我吃了一惊,苏瑾虽然每每玩弄生病的小把戏,可那时候
她有我做后盾,不过,就算是我在扬州的时候,她都很少与我一同出游,她的每
一次外出都是慕容千秋亲自安排的,因为行程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大家
都清楚她的目的地究竟是在何处,像这种瞒天过海的技俩,在我记忆里就从来没
有出现过。

  就凭这一点,我已然断定,苏瑾的这两次外出,与以往一样也是慕容千秋安
排的,只是他需要隐瞒着什么,故而听月阁几乎没人知道苏瑾竟有一段时间并不
在阁里。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苏瑾被慕容千秋当作了活生生的贡品献给某个大人物,以
换得对慕容世家的支持了。

  不过这念头很快就被我否决了,五年甚至更长的一段时间里,慕容千秋不下
十次有理由这么做,可他都放弃了,为此他还得罪了当时的扬州知府魏大同,他
实在没有理由在知晓我已经高中解元的时候,把苏瑾推进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那苏瑾究竟去哪儿了?又去做什么去了呢?

  我望着地图呆呆地发楞,十天,那么扬州周围三至四天车程的地方都可能是
苏瑾的目的地,而以这个距离画出的圆圈几乎把整个江东都涵盖了。

  密报上说神手门已经调查了老马车行,这期间苏瑾并没有乘坐老马车行的马
车,看来该是对方派出了马车接走了苏瑾,如此以来,想查她的目的地就更难了。

  “同一时期内,有秘密客人留宿苏瑾处,客人身分不详,有人听到其屋中曾
有欢好声。”

  这与冀小仙的说法相一致了,因为毕竟是在听月阁,想完全避开别人的眼睛
几乎不可能,只是细看密报上罗列的那七八个客人的特征,却有几人之间颇多相
似之处,细细归纳一下这些人的特点和出没的时间,我已经大致断定这七八个人
其实只是三人而已,因为每次变幻着不同的容貌,让其它人觉得苏瑾每次的客人
都有所不同。

  “这是为什么呢?”我眉头紧锁,虽然马上就猜到这是为了掩饰身分的缘故,
特别是其中一人的体貌特征,让我很容易就联想到苏瑾身边的青衣人,可三人都
需要如此刻意的掩饰自己身分就很耐人寻味了。

  且不说那人若当真是武当真武殿长老清云的话,我关于他是武当指派过去的
保镖这个猜测就有些问题,按照苏瑾的话来说,三个人的同时出现其实是有些匪
夷所思的,因为之后苏瑾仅仅在四月短暂失踪过七日,而按照她怀孕的日期推算,
她正是在这几天怀上孩子的。

  “…大少,你想差了。我、我是真的喜欢他,是我勾引了他…”

  “大少,我是真想给他生个孩子…”

  苏瑾那凄婉的话语清晰地回荡在我的耳边,如果她说的是真心话,那四月相
会的就该是她的情人了,而认识他就该是我走之后到四月之间的事情,也就是说,
苏瑾一面移情别恋爱上这个男子的同时,她还与另外三个男人保持着肉体关系。

  这真是那个与我相亲相爱了五年的苏瑾吗!?就算我没有看透她水性杨花的
一面,可如此彻底的放纵依然超出了我的想象力,这中间定然有我所不了解的隐
情!

  我的思绪又重新转到了慕容千秋身上,就算不是他逼迫苏瑾的——因为苏瑾
是个孤儿,唯一能成为胁迫她道具的只有我,而我并不是慕容千秋所能威胁的,
他也一定知道这其中的隐情,不过听他提起苏瑾的语气,显然他已经做好了把一
切都推得一干二净的准备,贸然相问,只会招来他的讥笑。

  望着园子里正在堆雪人打雪仗玩得不亦乐乎的解雨、许诩和隋宝儿,我心头
一阵茫然。

  或许她们根本不清楚苏瑾的背叛给我心灵造成了多么大的创伤,在没有彻底
搞清楚事情真相的时候,只有我自己才知道,那个播撒不信任种子的魔鬼造访我
心灵的次数究竟比以往多了多少。

  倏忽三日就过了。墨夫人很喜欢解雨,娘俩经常一待就是大半天,我知道大
师娘的墨门奇技淫巧之多不下于魔门,解雨定是受益匪浅,可问起她来的时候,
她却总是含笑不语。

  而五师娘的神手门最善算术,许诩也获益量多。

  我和解雨还抽空偷偷去了一趟已经改由唐门经营的宝大祥扬州号,掌柜的是
个珠宝业的老人,大档手也有着超出水准之上的实力,虽然款式还暂时无法和霁
月斋媲美,可价格甚至比霁月斋还低,想到沉熠走私的那批海珠,此刻看着柜台
里摆着的那些珍珠项链还真觉得有些眼熟。

  杨慎经过城中名医的细心调理,身体和精神都恢复了许多,虽然棒疮并未痊
愈,可毕竟脓血已经被彻底地处理掉,走路已经用不着别人搀扶,而换上老马车
行最豪华的马车,他也可以趴在榻上,让屁股好好休息了。

  在江边与扬州府的官员们告别,婉言谢绝了一艘特地为我们准备的大船,我
们找来了两艘小乌篷船准备渡江。

  “升庵公书呆子的脾气又犯了。”陆眉公无可奈何的对我道,因为我带着女
眷,陆就让杨慎与我同坐一条船,自己跑去和同伴坐上了另外一艘:“都是些大
老粗,可别吓着弟妹。”陆解释道。

  我无所谓,反正与杨慎也没有什么话好说,看他挪着身子凑到了那个老船夫
身边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我便从行李里拿出一副鱼杆坐在了船尾。

  接连几个晴日让气温回升了不少,江风虽然还有些凛冽,可太阳照在身上,
还是暖洋洋的,解雨、许诩也钻出船舱站在我身后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先说的
是这几日在沉园发生的趣事,之后解雨又指点着两岸的风光,说这是瓜洲古渡,
那是三山风光,她走的地方多,每一处有什么名胜古迹,又有什么动人的传说,
她都知晓,说得许诩心驰神往。

  我并没有告诉解雨她们我为什么要突然回扬州,政治是种黑暗而又无耻的东
西,我不想让我的女人与它牵扯上任何关系。

  而解雨竟也不问,想来她的刁蛮中还有乖巧的一面。

  “好大的黑胖头耶!”见我钓上来的胖头鱼竟有近二尺长,解雨不由得惊喜
地叫道:“爷,中午我给你们熬个鱼头好不好?”

  这些日子,解雨没少从鲁大嫂和南元子媳妇那儿偷师,她这方面的天赋竟然
不比武学上的差多少,个把月下来,厨艺竟是突飞猛进,论我身边的女子,除了
无瑕,就几乎数她了,甚至连萧潇有时都要甘拜下风,叫她这么一说,我肚子里
的馋虫也被勾了起来,笑道:“那敢情好,正好三娘还给我备了一壶上好的女儿
红,今儿就在江中一醉方休!”

  “哈哈,小哥,黑胖头配女儿红,好是好,可节气不对,就糟蹋那壶好酒喽!”
船头的老艄公显然听到了我的话,乐呵呵的笑道。

  “这怎么讲?”我顿时来了兴趣,便来到了船头,杨慎的脸上也露出了好奇
的神色。

  “冬天里的黑胖头肉虽好吃,可寒气也重,你们这几位客官,不是文弱的书
生就是妇道人家的,可不比俺们这些常年在江上讨生活的打鱼人,女儿红驱寒可
就不够劲儿了。”

  老艄公顺手摘下腰间的酒葫芦扔给我,笑道:“你先闻闻这个。”

  我拔下塞子,阳光直射进去,依稀看到里面那浑浊的液体,虽然比之女儿红
的清澈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可扑鼻而来的那股凛冽酒香却让我精神一振。

  “好烈的酒!”我赞了一句,问道:“老伯,这是什么酒?”

  “自家酿的,哪有什么名字哩!”

  “那干脆就让这位升庵先生给它取个名字吧,他可是本朝有名的文学大家呀!”
我随口道。

  “要那虚名作甚!”老艄公却浑不在意地笑了起来:“说起来我祖上还渡过
刘伯温先生呢,据说也给这酒取过名字,可那名字早就忘了!”

  “可惜!”我和杨慎异口同声地道。

  “可惜什么!?”老艄公笑道:“前几日,老汉载了个客人,也是个读书人,
给俺念了一句诗,叫什么滚滚长江…什么水的,唉,俺的记性不好,就是说这长
江水呀把多少有名的人都冲走了,俺那个酒名又算得了什么!?”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是英雄。”我吟道。

  老艄公连着点头说对,就是这句,到底是有学问的人呀!

  我心中暗笑,这广为流传的两句诗的作者可就在你面前呀,有心说破,却见
杨慎使了个眼色,我才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杨慎贪恋江上美景,船便开的极慢,时近晌午,那金山上的慈寿塔还只是隐
约可见。解雨亲自掌勺,炖了一锅胖头鱼头,香气四溢,惹得那老艄公也挽起袖
子,清蒸了一条白鲢,一壶浊酒相伴,几个人海阔天空地聊了起来,陆眉公过来
催了几次,都被杨慎用话拖了过去,而我把那壶女儿红扔给他们,他们也就乐得
开怀畅饮去了。

  这大江两岸的古迹多,那老艄公肚子里的故事也多,偏偏我和杨慎是个博学
强记之人,他说一段传说,我俩就引经论典的论证一番,不知不觉已是夕阳西下。

  “哟,得快点开了,不然就连金山也要住不成了。”老艄公这才惊觉,忙去
摇橹。

  我和杨慎这一下午倒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情,杨慎只知道我是个经历司的经历,
却不知我的出身来历,此时就对我客气了许多;而我也看出来他的才学尤在我之
上,这状元绝非侥幸得来,想他父亲杨廷和把持朝纲多年,他却十三年未得一迁,
仍是正德六年考中状元时所授的翰林院修攥一职,非是他才疏学浅,也非是他简
慢公事,实在是因为他性情高傲,不愿在父亲当政的时候得到半点好处,他父子
与我师徒虽然政见南辕北辙,打击政敌也是不遗余力,可为人的品格却大有闪光
之处。

  而政治斗争,除了大是大非之外,又能说谁对谁错呢?

  “升庵公今后做何打算呢?”

  杨慎站在船头,望着川流不息的长江,久久无语。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大礼一案,皇上已经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必定借机重
整朝纲,作为继嗣派领袖的杨家父子恐怕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

  当然,我当时并没有想到,嘉靖帝对他父子的怨恨是如此之深,其后的三十
多年,杨慎除了因父亲病中和奔丧两度回到老家四川新都之外,终嘉靖一朝,再
未得出云南一步,而此番长江之渡,也是他平生最后一次了。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就在我转身准备回舱的时候,身后传来杨慎略显悲怆的声音,我正诧异他怎
么把自己的诗少念了一字,却听他续吟道:“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
度夕阳红。”

  我浑身一震,经此一难,杨慎,他竟看透了世情!

  回首看他那双青白分明的眸子里,分明有种淡泊人生的笑意。

  是呀,是非成败,转头成空,当几度夕阳红过,人、事都已随风而逝,能留
下的恐怕就只有这青山绿水了。

  转眼看那老艄公听得如痴如醉,我也忍不住诗兴大发。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就在杨慎一愣神的功夫,我接着吟道:“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
付笑谈中。”

  杨慎不由痴了,喃喃自语了两声“笑谈”、“笑谈”,突然仰天长笑:“不
错,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zxc8888 2009-12-24 10:06

                第五章

  夜晚就宿在金山寺。我和杨慎抵足夜谈,我这才明白他初一见面时那副倨傲
模样的一番苦心,原来竟是为了不再连累别人:“至于眉公嘛!他是看着我长大
的,又是个武人,皇上只会喜他忠贞耿直,反倒无事。”

  政见上的不一致并没有妨碍我们之间的交流,其实他对我老师也是极为推崇
的,只是对桂萼、张璁却是说不出来的反感,认为他们是攀炎附势的媚上之徒,
我肚子里只说他书生气太重,却也不与他强辩。两人谈古论今,等陆眉公找上门
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了。

  “喂,臭小子,升庵公可是个病人呀,怎么经得起你这么折腾?”

  “是呀,我就是想让他看起来更像个病人嘛!”

  和陆眉公呛呛了几句,杨慎就明白了我们的用意,从未履足江南的他听到还
可能有机会领略莺飞草长的三月江南,已是神驰意往,便乖乖地听我和陆眉公的
安排,却不知道这其实是他最看不起的桂萼的一番心意。

  再南行的时候,杨慎的心就像放晴了的天一样愉快了许多,相比之下,我和
陆眉公的眉头却渐渐锁了起来。

  特别是途径镇江、常州两地,见到了三五成群、行色匆匆的江湖人,陆眉公
忍不住问我道:“别情,听说大江盟与慕容世家之间的战事暂时偃旗息鼓了,又
时近年关,怎么还有这么多道上的人行走江湖?”

  我一怔,原以为他和我担心的是同一样事情,却不想是自己想差了,便笑道
:“陆大人可是忘了一年一度的武林茶话会了吗?”

  陆眉公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唉,到底是老了,钻进了牛角尖,就连这
个武林盛会都忘记了,说起来这个武林茶话会当初还有我一分功劳呢…”

  我心中一凛,百晓生的官方身分已经让我对武林茶话会的举办目的有所怀疑,
再听当初陆眉公竟也有份,这显然就不是百晓生一时心血来潮之举,想起唐三藏
在杭州灵隐寺说的那番话,我隐约察觉到这个武林茶话会或许就是官家控制江湖
的手段之一。

  百晓生,这个姓白名澜字晓生,看起来颇有些不务正业却被超迁至南京吏部
考功司员外郎的中年人究竟是怎么的一个人呢?

  “白澜?哈哈,他可是个很有趣的人呀!”陆眉公陷入回忆中,脸上露出了
奇怪的表情,只是半晌之后,他的目光突然落在了我身上:“你…嗯…该是很合
适的…吧…”

  等我好奇地追问他话里意思的时候,他却再不肯多说一句了。

  一回到苏州,知府白同甫与刑部主事陆眉公就分别上疏奏报杨慎患病无法行
动,加上桂萼推波助澜,刑部便下令着杨慎暂在苏州养病,而陆眉公、黄宪等人
则调返京城,押解杨慎去云南一事则交给了苏州府。

  我替杨慎租了间宅子,又寻了两个丫头服侍他,经过医生的调理和下人悉心
的护理,他恢复得很快,等刑部令下来的时候,棒疮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正化名
杨安访名胜、寻古迹,消遥自在的如同神仙一般。

  而与此同时,黄宪三人也像是掉进了温柔窟里,整日风流快活连东西南北都
分不清了,哪里还顾得上杨慎是真病还是假病,直到要返回京城了,犹自在秦楼
的姑娘身上寻找快乐。

  陆眉公并没有与黄宪一道回京,他的八百里加急快报让刑部尚书赵鉴改了主
意,让他留在苏州便宜行事。他本与鲁卫相熟,此番就住在了鲁卫家中。

  我知道他并不单单是为了不放心杨慎,其中一多半倒是为了今届的武林茶话
会,就在黄宪他们胡天胡地的时候,他已经偷偷去了应天府一趟。

  虽然鲁卫和南元子都不赞成我用春水剑派的名义去参加武林茶话会,可陆眉
公却极力推动,这让鲁卫感到很困惑,可我知道陆眉公正在进行着一项计划,而
我似乎正成为这计划里不可或缺的一分子。

  “百晓生?那可是个很有趣的人呀!”无瑕对他的评价竟然与陆眉公一模一
样,这让我好奇起来,无瑕笑道:“就说他爱睡觉吧,记得那是六七年前的事了,
那次各大门派的掌门都到齐了,偏偏不见了主持人,等着人把他从府上叫来,才
知道他正睡觉!排帮的高帮主就笑他说是宰予昼寝,朽木不可雕也。爷你猜他怎
么说?”无瑕灵动的眼睛一闪一闪地笑问我道。

  “他怎么说?”我好奇道,这两句话可是孔夫子大人说的,难道他还能翻案
不成?

  “他说宰就是杀;予,就是我;昼,就是白天;寝,就是睡觉。合起来讲就
是,哪怕是杀了我,也要在白天睡上一觉啊!”

  我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这个百晓生还真有急智!

  看明媚的阳光落在无瑕白腻的身子上,让她的肌肤流动着一层柔和的光芒,
心中一动,顺手搂过她,调笑道:“你说,我们这也是宰予昼寝吧!”

  无瑕羞得嘤咛一声躲进我怀里,我抚着她日渐隆起的小腹,颇为憧憬道:
“再过五个月,竹园就要多个小主人了。”

  “那爷也为他想想,又是同盟会,又是武林茶话会的,还有隐湖,万一爷有
个闪失,叫我们娘俩靠谁去呀!”无瑕幽怨道。

  我不禁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却蓦地想起了与魏柔的再次相遇。

  当我回到竹园的时候,在一群莺莺燕燕中竟有魏柔那出尘飘逸的身影。我还
在惊讶她怎么会在竹园等我十天的时候,解雨已经从我身后快步跑到了她的面前,
拉着她的手说起了悄悄话,而许诩更是激动的腿都直打颤。

  看她的模样似乎竟是住在了竹园,这让我心中顿时一惊,不过想起她以往还
有道贺秦楼的惊人之举,想来她做事就如同她的剑法一样,天马行空,不受他人
的约束。

  “魏家妹子已经在这儿等候相公多日了。”无瑕笑道。

  看无瑕、萧潇、玲珑她们与魏柔的亲密劲儿,我知道魏柔对女人的杀伤力一
样巨大,这让我心中隐约泛起一丝不安,当我必须与魏柔拔剑相向的时候,我身
边的女人能像我一样狠下心来吗?

  与魏柔的密谈,我只留下了无瑕,她毕竟做过一派掌门,江湖经验是我身边
这些人里最丰富的了。

  出乎我的意料,魏柔首先就为江湖上那个关于我是魔门弟子的传言向我道歉。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魏仙子不必放在心上。”

  既然她放低了姿态,我也不想一点风度都没有,便笑道:“这翌王弓确实惹
人疑窦,也怨不得大家胡乱猜测。”

  按照魏柔的说法,她把与我比武之事汇报给师叔辛垂杨的时候,大江盟的齐
放和武当派的清风真人都在场。

  虽然她说得相当隐讳,可我还是隐约听出来魏柔当初只是想把情况告诉辛垂
杨的,只是辛素来豪迈,又不想让齐放和清风误会,就让魏柔把话说在了当面。

  究竟是大江盟还是武当把这消息泄露出去的我已经不太关心了,因为在我眼
中,两派已经穿上了同一条裤子。

  我好奇的是,难道魏柔单单为了道歉,就在我竹园一等就是十天?

  “魏柔此番前来,还另有要事与动少商议。”她顿了一下,目光从无瑕身上
飞快地掠过,接着道:“听说动少要参加武林茶话会,魏柔特来劝阻。”

  我微微一笑,没有言语,心中却蓦地升起一股怒火,你隐湖的手未免伸得太
长了吧,我春水剑派的事情轮得到你来管吗?

  只是怒火并没有燃尽我的冷静,武林茶话会,那只不过是江湖各大门派坐在
一起喝喝茶、切磋切磋技艺的一次聚会罢了,虽然因为同盟会和慕容世家开战的
缘故,大家见面或许有些尴尬,可有百晓生在,谁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隐湖阻挠我出席,究竟居心何在?难道是大江盟真想在武林茶话会上解决慕
容世家不成?

  无瑕望着我小心翼翼地道:“相公,魏家妹子说得没错,眼下江湖流言四起,
相公确实没必要去趟这混水了…”

  “咦?”我如雷霆般的目光瞪了她一眼,她才乖巧地闭上了嘴,转眼再面对
魏柔的时候,我自己都觉得气势弱了半分,自己的女人竟被她说动了心,真是失
败呀!

  “魏仙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吾意已决,此事不必多议了!”

  魏柔做事绝不拖泥带水,见我心意已定,便只说了句“魏柔明白了,动少请
保重”就告辞了,任我与无瑕如何挽留,她都不肯再多待一刻,连饭都没吃,就
飘然而去。

  “无瑕,这就对了,咱夫妻有事床上说,可别再在外人面前…”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一只紫红的肉葡萄就塞进了我的嘴里,就听无瑕腻声道
:“知道啦,奴…嗯…再也不敢啦…”说话间还带着动人的娇喘。

  “怎么,连说都不让说了,非把我嘴堵上?”我含含糊糊地笑谑道,一边感
觉着那粒紫葡萄在我嘴里快速地膨胀着,而那只丰满的玉乳近来越发胀大,着手
竟有种沉甸甸的感觉。

  “爷你知道奴家不是这个意思嘛…”无瑕细声道,可接下来的话却让我知道,
母以子贵,这千百年来的传统就算是温柔贤惠、聪颖伶俐如无瑕者也不能免俗。

  “只是,爷你那一眼好凶哟,奴都怕吓坏了肚子里的宝宝哩!”

  “那…他老子那根又大又粗的肉棒槌不时地造访他娘的小蜜壶,是不是也会
吓着他呢?”

  “讨厌啦…跟孩子开这样的玩笑…”只是话虽这么说,可一只温暖湿润的小
手已经堪堪握住了我的独角龙王。

  “其实魏柔说的没错,眼下江湖波谲云诡的,武林茶话会整个一个鸡肋,确
实没有必要投入更多的精力,可是隐湖越是阻挠我参加,越说明其中有问题,我
就非参加不可。”我一边说一边抚弄着她近来变得越发丰润肥腻的蜜壶。

  无瑕知道劝不动我,细声道:“那就把萧潇妹子也带着吧,她这些日子苦练
春水剑派的剑法,已经似模似样了。武舞虽然练得也很辛苦,可毕竟底子太差了。”

  “她们练春水剑派的武功做什么?难道想坐坐十大的位子过过瘾吗?”

  我嘟囔了一句,手上却暗自用力,让无瑕那对玉乳变幻出万千姿态:“要不
是今年的冬天冷的出奇,我就带着你一起去了,整日地闷在家里,对肚子里的孩
子也没什么好处。”

  对医术我虽然不如解雨高明,可也算得上是个明白人了。

  “爷,这可是你说的哟!”无瑕开心地如同孩子似地笑了起来:“再过两个
月,花就该开了,草也该绿了,爷你一定要答应奴,带奴去一趟比杭州还要远的
南方,听说那儿春天来得早,还有许多新奇的东西呢!”她央求道。

  “好,爷答应你。”

  其实我心中早有了目标,对于大江盟南方训练基地的泉州,我已经向往很久
了,听说那里真的就像无瑕说的那样,是个充满了鸟语花香的美丽地方。

  那儿不仅有过威震武林的连家,而且是大明极其重要的通商口岸,琉球的贡
品及香料、珠宝等物皆从这里输入,沉园要扩大经营范围的话,我自然不能忽略
它了。

  “真的?!”无瑕喜形于色,俏眼一转,便偷偷翻了一下身子,将丰满雪腻
的臀顶在了我的小腹上,一只玉足勾住了我的大腿,让臀瓣微微张开,那朵雌菊
便隐约闪现在我的眼前。

  “无瑕,你的好,真是让我恨不得生出两根肉棍来。”

  我在她耳边轻笑道,无瑕已经红云满面,呢喃了一句:“那就让婢子身上的
每一处都留下爷的足迹吧!”

  说着,她玉臀向后一凑,独角龙王便进入了到了一个温暖湿润的世界里,于
是两人纵情交欢。

zxc8888 2009-12-24 10:07

                第六章

  随着武林茶话会的临近,秦楼再度热闹起来。虽然同盟会与慕容世家的大部
人马包括两家在苏州的首脑齐功和慕容仲达已经离开,可纷沓而来的江南武林其
它门派的弟子却是三五成群地涌进了秦楼,粗粗看了一下,参加同盟会的四十一
家门派除了玉女门、快马堂等四个门派之外,其余都派出了自己的代表。

  而从老马车行传来的情报,江北也有几乎同样数量的江湖人聚集在了扬州,
想来谁也不愿放弃这一年一度的武林盛会。

  “这些门派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钱,竟然能住得起秦楼?”白秀站在我身旁
小声嘀咕道。

  “参加同盟会可是有很多优惠的哟!”萧潇在身后笑道:“不仅一年有三千
两银子,每个战死的弟子另有五十两的抚恤金,就连服装兵器的花费都可以实报
实销呢!”

  只是让我有些惊讶的是,这些门派似乎并没有急于前往龙潭镇,反倒像是在
秦楼集中一般,秦楼的房费就算一降再降,一间屋子也要三两银子一个晚上。

  因为我的另一个化身王谡按照计划此刻还应该在家中省亲,其中的缘故我一
时竟没有消息管道弄清楚,而这些同盟会弟子突然个个变得守身如玉,秦楼的姑
娘竟也如同老鼠拉龟一般,无处下手。

  “大江盟还真舍得出血,一个门派三千两,四十个就要十二万两,它的银子
难道是抢来的?”

  这还没算那些隐含的费用呢,我心中暗道,收买这些门派的掌门所花费的数
目恐怕要远远大于这个数字,无论是从李岐山传来的片言只语中隐约透露出来的
消息,还是慕容千秋的不屑指责都表明了大江盟收买各派掌门的事实。

  “告诉姑娘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肉都送到嘴边了,再让它溜走,岂不弱
了我秦楼的名头!”

  离开白秀,我去玉角楼找到了六娘。

  自从从慕容千秋那儿得到了关于镇江应天一役的诸多情报后,根据我和六娘
的分析加上日常的观察,基本上已经把慕容世家安插在秦楼的线人摸清楚了,利
用前些日子客人清淡进行培训的机会,六娘重新安排了她们的住处,让她们在我
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发挥一定的线人作用,否则一旦失控,就连我扮演的王谡都
有生命危险。

  “干娘,我想要监听七星门樊津鹏、大刀门李定远、奇门赵清扬等几人的情
况。”

  六娘噗哧笑道:“动儿,你当那个秘道能通到每个人的屋子里吗?”

  六娘一说,我顿时恍然大悟,嘿嘿笑了两声,道:“唉,怪只怪这帮家伙油
盐不进的,眼看今天都初九了,这些人最多再在这里住一天,可我什么消息都没
得到,怎能不心急!”

  六娘有些奇怪,那迷雾似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道:“动儿,
樊津鹏他们不过是江湖的二流角色而已,就算你要参加十大门派的争夺,七星门、
奇门他们对你也没有任何威胁,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小心起来了呢?”

  “毕竟同盟会和慕容世家还在交战中,同盟会如此大规模的集结,我怕它会
剑出偏锋,不理会百晓生的官方身分,在武林茶话会上动手,城门失火,殃及池
鱼啊!面对二三百个江湖人的围攻,就算我能杀出一条血路来,可萧潇、玲珑她
们可就难说了。”

  “哦?齐放怎么会连你也攻击呢?”六娘的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目光。

  “或许是我和他都互相看不顺眼吧,表面上维持着一种和睦的关系,骨子里
可能都希望对方死了才好吧!而且我总觉得那个我是魔门弟子的传言就是大江盟
有意放出去的。何况,魏柔绝不会毫无缘由地前来劝我不要出席武林茶话会,只
是,我怎么看都觉得来苏州这一趟似乎并非她的本意…”

  “动儿,你是说这是她师门的意思?”

  “若是隐湖的意思倒还好,怕就怕这根本就是大江盟的意思也说不定。只是,
魏柔那么高傲的人,怎么会听从大江盟的安排!可偏偏这种感觉为什么又是这么
强烈呢?”

  我喃喃自语道,转眼看六娘也陷入了沉思,我又问道:“干娘,你对隐湖该
是很熟悉吧,你了解鹿灵犀吗?”

  “怎么想起了她?”六娘目光闪烁着道。

  “只是有点奇怪而已,鹿灵犀自与师父一战后,就几乎绝迹江湖,若不是魏
柔是她嫡传弟子,我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已经死了。可既然她还好好地活着,为什
么江湖看不到她的踪迹?只弄得隐湖现在给我的感觉,彷佛是辛垂杨当家似的,
可辛太世俗化了,与隐湖的风格总有有那么一点不协调。”

  六娘低低自语了一声,那声音轻的饶是我六识敏锐都没听清楚,等我再问的
时候,她却笑道:“辛垂杨是有些世俗化,不过,这不正好给你机会了吗?”

  “敬谢不敏了!”我被六娘逗得笑了起来:“我是个淫贼,不过却是有品味
的那种,辛垂杨虽美,可毕竟韶华已逝,我还没有那么博爱吧!”

  “你师父不是让你征服隐湖吗?”六娘微笑道,只是这笑容中似乎有些我看
不懂的东西。

  “征服,征服的方式也该有许多种吧…”六娘那特异的笑容虽是一闪而过,
却没逃过我的眼睛,想来是我的那句“韶华已逝”让她心生感慨,心中倒有些后
悔起来。

  六娘虽然没有答应我去监听樊津鹏、李定远诸人,却邀我一起探索这秦楼秘
道里的秘密。按照她的说法,这条秘道除了花园假山的这个出口之外,应该还有
能让宅子里的人逃出园外的出口,只是她却找不到:“你师父颇善机关之学,动
儿,你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吧!”

  沿着秘道前行,走到了那个分叉口,却没看出这秘道还有什么秘密来,向右
就是位于秦楼西面的庄青烟居所牡丹馆,在我的记忆中那条路似乎也没有什么特
异之处,向左行来,却是长长的一段才到了头,我估摸了一下位置,该是在秦楼
主楼有凤来仪阁的底下,而那里的暗室空空如野,我很快就把室内检查了遍,还
是一无所获。

  我沉思起来,有凤来仪阁正处在了秦楼的中心,面南背北站在这儿的话,它
的正前方是一个巨大的花园,一条曲折小路直通到大门口,出了大门,与秦楼隔
街相望的正是苏州城里曾经风光无限的快雪堂。

  它背后是一片亭台水榭围绕的假山,环绕在有凤来仪阁四周的是秦楼姑娘们
的住所,再外面一点的左前方也就是秦楼的东南角是金满堂,金满堂的东边则是
护院们的住所和一片小练武场,再东边可就出了秦楼,正是苏州有名的弄堂太监
巷。

  金满堂的北面则是五个各具风格的小院子,每个院子都住着一两个已经小有
名气的姑娘,再往北就是冀小仙的章华台和另一名妓陆小凤的凤栖阁之间,再后
面就是孙妙的停云楼和眼下还空闲的寄啸阁。

  有凤来仪阁的右前方也就是秦楼的西南角原本空着许多地方,现在则变成了
客栈,同盟会与慕容世家租住的秋山和乐水别院就在那儿,因为投宿的客人越来
越多,那儿已经用石墙把它与秦楼隔离开了。

  同东侧大致相仿,客栈的后身是三个别院,原本是白秀、高七、温小满等几
位秦楼高级主管和婉君思怡她们七人的住所,婉君她们离开之后,我就安排了铁
平生、马鸣住了进去。

  其后便是庄青烟的牡丹馆和名妓冷银屏的画屏小筑。西面则是苏州有名的乐
山园,只是它的主人神秘的很,我在苏州已经快半年了,却从未见过他,平素只
能看到采购生活用品的仆妇偶尔进出此园。

  牡丹馆的后身就是苏瑾的爱晚楼和六娘的玉角楼,与东面的停云楼遥遥相望。
整个秦楼的后面则又是一个大花园,眼下只有秦楼认定的贵客才有机会进入花园
与自己喜爱的姑娘们携手同游。

  秘道的一个出入口就在牡丹馆与章华台之间的那片假山中偏西,也就是靠近
牡丹馆的一侧,照理说,偏东的一侧也该有一个相同的秘道,可六娘说她找了许
久也没有线索。

  就算是西侧的一条秘道,如果只是到假山那里的话,那避难的效果要差许多,
怎么也要修到北面花园里才更有意义,而看当初修建此园的那个人的财力,多这
么一点工程实在是不算什么。

  和六娘重新折回到假山的那个入口处,在离台阶不远的地方,我终于发现了
其中的奥秘。撬起一块石头,再一块石头,没多长时间,一个略带着霉气的洞口
就出现在我们面前。

  “…动儿,找到了…就好,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我身后传来六娘微微颤抖的声音,接着她便靠在我的背后,因为大家都穿着
厚厚的袍子,我甚至感觉不出她的玲珑曲线,只是我内心的震撼却非同小可。

  面对蛛网密布,隐约还能看到爬虫的信道,我心里也颇有寒意,我也知道,
女儿家最是害怕这些满身都是爪子的东西,六娘的反应该是最正常不过了。

  当然,这一切都要有一个前提,就是在夜明珠的珠光里,六娘可以清晰地发
现这些虫子,而事实上饶是我六识敏锐,也只是隐约看出它们的影子而已。

  六娘的武功究竟有多高?

  能调教出紫烟这样的高手,能让武功基本已经定型的梅娘白秀武功大进,这
样的人物,就算把老师阳明公和武承恩那样隐居的高手都算进去,整个江湖恐怕
也不会超过二十个,然而我一直无法证明,此刻她无意中流露出来的武功,甚至
还在我的想象之上,她怎么会在江湖上没有半点名声呢?

  “干娘,我可是准备得很充分呀!”我笑着从怀里掏出了火折子,迎风一晃,
火光顿时把身前的洞口照得通亮,身后的六娘这才轻巧地后撤了一步。

  “此刻的六娘该是怎样一副表情呢?”我甚至想回头一探究竟,不过这念头
只是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我甚至自嘲的偷偷笑了一笑,若是让六娘知道的话,
该生气我对师父不敬了。

  手中的火折子快速燎出,一片蛛网立刻被烧得精光,而斩龙刃闪电般的一刺,
也把一只粗大的蜈蚣钉在地上。

  “方才的秘道虽然也是多年没人使用,可看来原来飞燕阁的主人定是知道此
道,因为秘道放着驱赶蛇虫的丹药,而这里显然尘封已久了。”

  六娘的感慨打消了我心中的疑虑,两人缓缓向前行去。

  因为密闭的好,秘道里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长满青苔,只是蜈蚣蝎子之类
的爬虫倒是不少,这或许是秘道靠近那片水榭的缘故吧!

  向西走了二十余步,秘道便折向北而去,正是北花园的方向,与我的判断恰
好吻合起来。

  六娘一面往地上撒着驱虫药,一面夸我心细如发。

  我笑着说,有凤来仪阁原本是主人住的地方,而他的姬妾就该住在他的周围,
如此说来,不仅应该有通往牡丹馆、章华台的信道,就连爱晚楼、停云楼也很有
可能有秘道相连呢!

  话刚出口,我就顿时怔了一下,六娘邀我来一探秘道究竟的时候,我连想都
没想就痛快地答应了,除了出于对六娘的尊重之外,难道我内心深处竟是为了爱
晚楼里的苏瑾吗?

  我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怯和卑下,竟连面对自己过去心爱之人的勇气都没有
了,竟想到要卑鄙地去偷窥她呢!?

  “动儿,人只有经历了挫折和失败才能真正的成熟起来,最重要的是要有跨
越失败的勇气和避免再次失败的智能。”六娘亲切而又沉静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知道六娘说的没错,胜不骄败不馁,这是已经被书上写得烂熟的真理。

  可从小师父就教育我,一个人是绝对不可以失败的,当然,通往成功和失败
的路上都布满了坎坷,可坎坷不是失败,一个人真要是失败了,再想踏上成功之
路就要多花费十倍百倍的努力,有人甚至就这样永远地失去了成功的机会。

  我当初并不晓得失败与坎坷到底该怎么界定,可自从得知师父的故事之后,
我似乎一下子就恍悟了。

  而眼下的苏瑾似乎就像是当年的鹿灵犀一样,正在给我酿造着失败的苦酒,
也难怪我面对她的时候竟隐约有种无力感。

  师父,您老人家就看我怎么迈过这道坎吧!

  我明白眼下的苏瑾成了我的心魔,心魔不去,甚至我的武功都要打了折扣,
可我身边有萧潇、无瑕这样倾心相爱的女子,有六娘这样睿智的长者,我该有能
力把苏瑾扔到记忆的垃圾堆里吧!

  一路前行,果然发现了通往爱晚楼方向的叉道,六娘见我毫不犹豫地拾阶而
上,不由轻声笑道:“动儿,你想明白了吗?”

  “干娘,我可是个淫贼喔,这种偷窥的机会,作为一个淫贼又怎么能放弃呢?”

  等到了夹壁暗室,才发现这里其实与牡丹馆的大同小异,只是墙壁那一侧静
悄悄的,没有半点动静。

  这几天那些江南弟子虽然被禁锢住了色心,可对苏瑾、孙妙的敬仰之心却无
法抑制,慕名而来的人络绎不绝,已从杭州归来的苏瑾又犯了以往的毛病,觉得
不厌其烦,就带着喜子与青衣人一道去太湖了。

  我很容易就找到了暗门的位置,在暗门附近甚至还发现了一个窥视孔,拨开
已经生锈的铁片,屋子的景象竟是一览无余。

  对我来说,苏瑾的闺房并不陌生,我便立刻从视线的角度判断出了暗门与窥
视孔的位置,暗门正在与牙床相对的一个大衣柜的里面,而窥视孔则该是衣柜旁
边那幅嵌在墙壁里的木雕孔雀的一双眼睛。

  因为当时秦楼急着开业,而飞燕阁原本家具布局也不差,多数房间只是重新
粉刷了而已,像衣柜木雕这样的家具装饰几乎都保留了下来。

  对于这只木雕孔雀,我有着十分深刻的印象,因为它的眼睛竟是用很名贵的
黑玻璃做的,记得当时我还和六娘开玩笑,说若是每间屋子都给留下这么一对黑
玻璃的话,就算秦楼赔钱也值了。

  我也立刻想到了牡丹馆庄青烟的闺房里也有这么一副木雕,而孙妙的停云楼、
冀小仙的章华台虽然没有木雕,却也有类似的东西,想来这几处都该与秘道相连。

  只是,我眼睛落在了光秃秃的墙壁上,这儿只比牡丹馆那里少了一个镂空的
杂物架子,看来那窥视孔就隐藏在杂物架子下面,让六娘错过去了。

  “明儿我就让萧潇把这儿好好打扫一下。”回头的路上,我笑着对六娘道。

  “动儿,不是我信不过萧潇,只是,这儿暂时就你我二人知道就可以了。再
说,秦楼开业也没累着你,就罚你把这里打扫干净。”六娘末了笑道。

  我拿不准六娘是不是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私密空间,不过她既然这么说,我
也只能点头称是。

  其实我心里明白,明天我就要离开苏州去龙潭镇了,依六娘的性子,不等我
回来,这儿就该焕然一新了。

  等我回到有凤来仪阁才知道,同盟会七长老中的两个,大江盟的齐小天和百
花帮的易湄儿已经联袂到了,他们到达之后,甚至连饭都没吃一口,就在秋山别
院召集江南各大门派的掌门人密谈。

  我暗自遗憾,若是那条秘道通到秋山别院就好了,心中却在盘算齐小天此行
的目的。

  “其实,这个武林茶话会对于同盟会和慕容世家两家来说,都是那么的不合
时宜。”六娘沉思了片刻道。

  我点头表示理解,同盟会的冬训自然要受到冲击,而慕容世家也失去了利用
大胜余威来统合江北武林的大好时机,名利当头,恐怕没有几人能抵挡住诱惑,
特别是今年的武林茶话会又很特别,十大门派已去其三,多少门派看着十大的宝
座而心动不已呀!

  “…齐小天或许就是来安抚江南诸派的,毕竟真正有能力争夺十大位子的江
南帮会也只有百花帮、七星门等寥寥几家了,若是闹出兄弟阎墙的闹剧来,可就
让人笑掉大牙了。只是,这项工作应该早在泉州的时候就该完成了,怎么会等到
临秋末晚了才动手呢?”

  联想到魏柔对我的劝阻,这么多的谜团让我的心情实在无法好起来。拿起六
娘与无瑕共同整理好的资料,又把百花帮等几个重要门派的资料重新细看了一遍,
却发现在易湄儿的名字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行批注,那钟王小楷极是秀丽,
正是六娘的笔迹。

  “疑为练家中人。”

  区区六字却让我心头猛的一震,练家,自然是出了清风和练青霓这两大高手
的那个神秘练家了,如果连易湄儿也是练家子弟的话,一家三掌门,那可真是武
林一段佳话了,只是此刻看到的这“练家”二字,却颇有张牙舞爪之势。

  六娘心中所疑,向不虚发,易湄儿与练家有关,几乎是可以盖棺定论的事情
了。

  “魏柔无意中流露出来的情报让我对易湄儿的身分产生了怀疑,就派梅娘前
去练家和百花帮的所在地湖州暗中调查,若没有出错的话,易湄儿该是练家替清
风秘娶的妾室之一。”六娘解释道。

  “这兄妹不是因为庶出遭家人白眼才相继出家的吗?那么两人该与练家断绝
往来了才对,练家怎么会替已经反出家门的清风娶妾呢?清风又怎么肯冒着身败
名裂的危险接受呢?”

  “动儿,其实江湖之大,奇人隐士颇多,许多人身怀高强武功却籍籍无名于
江湖。”六娘却答非所问地道。

  想起眼下还在南浩街上卖馄饨的南元子,我不禁颇有感触的点点头。

  “练家就是这样一个家族,他们家族生意中见不得光的那一部分远比台面上
大家看到的大得多,而且应该与江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平素不显山不显
水的,别人都忽略了它,不过到了上一代的练家家主也就是清风真人的父亲的时
候,练家似乎有意进军江湖,但也只是浅尝辄止,之后,便传来了练家兄妹先后
出家的消息。”

  我一怔:“难道练家兄妹出家竟是计划好的事情?”

  “我可没这么说呀!”六娘的笑容里闪过一丝狡黠:“或许是过了十几年之
后,练家发现离家出走的这对兄妹其实都是武学上的奇才,之后为了家族的利益
用心结纳也说不定。不过,眼下练家的家主可是俗家姓名叫做练青峰的清风真人
哟!”

  我顿时明白了六娘话里的意思,既然清风肯接任练家家主之位,就等于他认
同了世俗社会的一切,那么娶妻纳妾生子,这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了。

  只是武当掌门的头衔对于练家来说实在是重要无比,清风在练家的一切都该
是极端秘密的了,梅娘能得到这个情报,不知要付出多大代价。

  “怪不得易湄儿一开始就坐上了同盟会长老的宝座,这定是练家兄妹一力推
举的结果。齐放也该后悔当初放弃了练青霓吧,没看出练家庞大的实力,实在是
他一生少有的失误!不过,收清风的儿子做女婿,倒是一步好棋呀!”

  原本我就怀疑宫难与清风有着特殊的关系,此刻就更有把握断定,宫难就是
清风的私生子,六娘不置可否,显然她内心已经赞同我的说法了。

  “或许是大江盟这几日才做通了易湄儿的工作,让她顾全同盟会大局,又拿
百花帮的例子来教育江南其它帮派吧!”我猜测道:“只是清风作主练家之后,
恐怕不会就这么甘心雌伏吧…”

zxc8888 2009-12-24 10:07

                第七章

  似乎都觉得会面不合时宜,我和齐小天在秦楼擦肩而过。

  与我一同前往龙潭镇的是萧潇、玲珑和武舞,无瑕则留守竹园,解雨不愿在
这种场合下与父亲相见,就主动留下来照顾无瑕。

  “瞧,他就是那个魔门妖人王动。”

  “啊?可不,就是他!他怎么也来了,难道魔门也要争夺十大吗?不过,他
身边的妹妹真的…好靓!”

  当看着我的畏惧目光落在四女身上的时候,转眼就变成了猪哥模样:“唉,
怎么连魔门都腐化堕落了呢?原来魔门可是最痛恨淫贼的了!”

  一路行来,每每遇到这样的情形。不过大家也只是指指点点而已,并没有立
刻拔刀相向。魔门虽然臭名昭著,可毕竟五十载未履江湖,大多数的江湖人只是
听长辈提起过它,而更多的人甚至连魔门是如何为恶江湖都说不清楚,没有了切
身感受,光靠传说能凝聚起多少敌意和仇恨呢?

  坐在“刘伶醉”那间熟悉的包房里,对面就是此番武林茶话会的主会场鑫鑫
客栈,虽然已经装饰一新,可两个月前那场争斗还是留下些微痕迹,启人遐思。

  龙潭镇的保甲兼刘伶醉的老板富来坷看上去既兴奋又焦虑,每个到刘伶醉的
江湖人花钱都似流水一般,若是一切顺利的话,他能结结实实赚上一笔过年银子
;可若再打起来的话,光是疏通府衙的银子想想就要肉痛了。

  “镇东的富贵客栈住了二百五十四人,都是从江北来的,所有的花费都是一
个叫做慕容仲达的人出的;而镇西的如意客栈则住了二百三十三人,全都是江南
人士,同样的,他们所有的花费也是一个叫做公孙且的人支付的;而从西南西北
来的人虽然少,只有八十七人,可也都住进了镇中心靠近鑫鑫客栈的南北客栈,
他们的费用则是由一个叫做唐天行的人来支付的;另有若干人等住进了鑫鑫,只
是那儿已经被神机营的老爷们保护起来了,等闲人根本不允许接近半步。王大人,
您还想知道什么?”

  富来坷果然是个伶俐人,很快就替我弄清楚了镇子上的情况,同盟会与慕容
世家所控制的门派泾渭分明,而像少林、武当这样至少在名义上保持中立的门派
则住在了鑫鑫,只是原来十大门派的首脑除了我之外,竟没有一人现身龙潭镇。

  “还真让我猜着了。”见富来坷已经退出房去,我叹了一口气道:“说起来
只能怪百晓生这个十大的排名方式太保护强者了。”

  如果不是百晓生主动调整的话,一个门派若想进入十大殿堂,就必须先挑战
第十名,而挑战成功之后每前进一名,都要面临新的挑战,可挑战的方式却只是
简单的五局三胜。这样的挑战方式,让漕帮这样人多势众却缺乏高手坐镇的帮会
徒唤奈何。

  以往是第十名的鹰爪门承受了几乎全部的挑战,当然拥有况天、司马长空两
名名人录高手的它足以应付这些挑战。

  而出于君子风度,也是实力确实有所不济,他们并没有因为厌烦了这种挑战
就想去谋求春水剑派第九的位子;由于百晓生独到的眼光,他排列的十大几乎完
全反映了各门派的实力,十大门派之间名次之战似乎也因此变了味,大家不是为
了争夺一个更高的位次,倒像是为了切磋武学。

  就像齐放说的那样,换做平日,他哪里有机会与清风真人真刀真枪的比试呢?
而这种同一级数的比试对于武学进境实在是有莫大的好处。

  可如此一来,十大门派里就经常有重要人物缺席,反正大家都君子的很,十
几年来并没有发生趁火打劫的事例,只是像今年这样大家都不约而同缺席的情况
倒是第一次出现。

  其实对于这个让江湖十大几乎变成了终身制的挑战方式,江湖不乏微言,可
据说百晓生自有他的道理,如果一个门派既培养不出属于自己门派的高手,又不
能吸引其它门派的高手加盟,那它还有什么资格晋身十大呢?或许连存在的价值
都缺缺吧!

  “只是今年实在是与以往大不一样呀!”我感慨道:“若是咱们也退出十大
的话,那百晓生真该为把剩下的三个位子分配给谁而头疼了,恒山、漕帮或许可
以拿到其中的两个席位,可剩下的那一个呢,江南的百花帮、七星门,江北的谭
家、言家实力都在伯仲之间,谁胜谁负真是孰难预料。”

  “相公,咱们真的不参加十大排名了吗?”玉玲小心翼翼地道,而玉珑的目
光里也比以往多了几分希翼。

  玲珑毕竟还是孩子,虽然江湖带给她们太多的创伤,但一路见到那么多摩拳
擦掌的江湖侠少,心底那股争强好胜的少年心性又让她们有些跃跃欲试起来,毕
竟就连一向要求严格的母亲都说自己的武功大进,如果这份苦练的结果只有自己
亲近的人才可以欣赏,岂不是有点可惜了?

  “这世界上有绝对的事情吗?”我微微一笑:“参加不参加的,当然是看局
势的发展喽,最重要的是要有人肯付出代价才行呀!”

  “不参加了,春水剑派虽然名义上还存在,可我想到我这代就该结束了,没
有必要再背负这个虚名了。”我对韩元济道。

  韩元济的到访并没有出乎我的预料,不过,他关心的是春水剑派,倒让我略
微有些惊讶。

  “没有了大少,江湖可就更寂寞了。”韩元济那张马脸上现出生动的表情,
似乎是为我惋惜:“想到与漕帮这样的门派一起被人称作十大已经让敝庄觉得面
上无光了,若连百花帮或是谭家也晋身十大,敝庄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呵,韩兄好象很在乎十大血统的纯正性呀!”我不由笑道:“不过,这样
评价自己的盟友,李展李帮主恐怕不会很高兴吧!”

  “大少,因为利益而结合起来的联盟只有在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才会崩溃,
怎么会因为一两句不中听的话便大动干戈呢?何况敝庄可从来没有把漕帮当作朋
友的觉悟,言辞用不着这般小心谨慎吧!”

  韩元济正色道,双目炯炯有神地望着我:“大少,别看盟友和朋友只差一个
字,含义却是天差地远呀!”

  韩元济的一番话不啻把江北同盟的老底都揭开了,只是他对我如此坦白必有
含义。想到离别山庄对我的特别关注以及我与离别山庄那错综复杂的关系,他此
刻提出来的盟友和朋友的概念就更意味深长。

  “听说我师父与萧庄主曾有一战…”我突然转了话题道。

  “大少羽翼渐丰,知道此事就不奇怪了,那一次是令师任公完胜。”

  “师父平生绝少与人动手,与少林空性大师是因为师父偷入藏经阁,而夏种、
尹观则是因为触怒了师父,夏种更是因此而被灭门,可与萧庄主一战究竟是为什
么,我可真得搞不懂了。”

  “大少现在不知个中实情也无所谓,任公就是因为不愿意让他的思想左右了
大少才特意隐瞒了那么多事情吧!不过大少该知道,自从那次比武之后,任公和
敝庄萧庄主之间就存在了一种特殊的关系,而这种关系最直接的结果就是我家小
姐成了大少的姬妾。”

  这就是那个让我感激一辈子的赌约吧!不过韩元济现在仍不肯说清楚那场比
武的起因,想来离别山庄认为眼下的时机尚未成熟。

  会是魔门日宗内部确认宗主的比武吗?这似乎可以解释大部分的谜团,魔门
以实力为尊,当萧别离发现自己在江湖上已经鲜有敌手的时候,他很可能对抱着
缩头乌龟政策不放的师父产生不满,而师父的日宗宗主位子也很可能是师祖私下
相授的,魔门似乎没有人了解师父的真正实力,于是萧别离开始向师父的日宗宗
主地位发起挑战,结果一败涂地,不得不赔上女儿,又把争雄江湖的野心压抑了
十几年。

  而当他从各种渠道发现我的实力并不比师父弱多少的时候,他或许就把争霸
江湖的期望寄托在我的身上,毕竟算起来我还是他女婿吧!

  只是这样一来,眼下的他该按兵不动,静观江湖局势的变化才对,怎么会投
入到这火热的江湖争霸第一线来了呢?莫非,历史悠久的慕容世家也与魔门有关?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慕容仲达也来凑热闹了,只是他却直白的很:“原以
为动少说要参加武林茶话会就定是要重振春水剑派雄风的,可不料听说动少已经
决定不参加十大的排名了,这可让此番茶话会顿起波澜呀!”

  “哦?”我双眼一眯,想起当我把这个决定告诉陆眉公的时候他那一脸的惊
讶,看来武林茶话会这潭死水还真是被我搅乱了,只是慕容仲达这么快就找上门
来,是不是太沉不住气了呢?

  “动少,不瞒您说,如果春水剑派参加十大排名的话,用不着什么百晓生不
百晓生的,就连我也能把十大排的让整个江湖都挑不出毛病来,隐湖、少林、武
当这三家菩萨咱就别动了,他奶奶的大江盟与排帮合并之后,实力还在武当之上,
可齐放老儿虽然脸皮厚似城墙,可总不好意思去抢自己亲家的位子吧!而我慕容
家向来不把这些虚名放在眼里,排在唐门之后又有何妨。动少的春水剑派实力强
劲,那就让离别山庄排老八,加上恒山、漕帮,谁能说出一个不字来。可动少您
这么一撤,可就空下来一个位子了,很多人眼红十大的名头,都跃跃欲试的。这
么一来,可就乱套了。”

  “该不是江北同盟有些不稳吧!”我椰揄道,晋身十大,名利双收,这样的
诱惑还真不太容易抵挡,可一旦挡不住心魔,那十大门派的位子之争恐怕就会陡
然猛烈起来,同盟内部各门派之间的争斗也就在所难免了。

  “不瞒动少,眼下消息尚未传开,可江北几大门派已经有些躁动了,不过,
他大江同盟会也不比我慕容世家好过多少。”

  慕容仲达坦承了眼下的窘境:“看在相识多年的份上,动少您就收回成命,
参加十大排名吧!”

  “慕容,你该了解我的,我对江湖没多少兴趣…”我开始抛出诱饵,当然我
并没指望慕容仲达能许诺我什么,不过他该听出我的口气并非没有回旋余地,剩
下的事情该是由慕容千秋来决定了吧!

  慕容仲达和韩元济离开后,我又迎来了大江盟的柳元礼。他上次在江园对无
瑕的无礼我至今记忆犹新,虽然眼下无法教训他,却也把官腔打了个十足,弄得
素来精明的他也弄不清我的真实意图,只好讪讪而去了。

  这一夜定然发生了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等到第二天我前往鑫鑫客栈的时候,
就见到好多人的眼圈都有些发黑,似乎是一夜没睡的样子。

  鑫鑫最豪华别院的客厅里坐了一屋子人,放眼望去绝大多数是熟人,隐湖魏
柔、少林悟性、武当宫难、大江盟齐小天、唐门唐三藏、慕容世家慕容仲达和离
别山庄韩元济,只有一个胖大的老者是个生面孔,不过鹿灵犀、空闻大师、清风
真人这样的一派掌门却一个都没出席,看起来倒像是二代弟子全面接班,担纲领
衔这次武林茶话会了。

  “就算是十大门派的预备会议也不该这么不重视吧!”

  按照无瑕告诉我的流程,今天的会议是原十大门派关起门来讨论百晓生即将
公布的新十大的一次预备会议,或许说是一场讨价还价的会议,所有十大之间的
挑战日程和人员安排都会在这次会议上决定。

  由于十二年来,十大的变动并不激烈,这个会议的参加者便多是各门派里的
二号人物,而新近弟子多是作为助手的身分参加会议,以增长见识。

  当然,如果掌门心情好,或是要有什么大举措的话,也很可能亲自参加,于
是每一届的预备会议总有三四个门派的掌门出席,像这样只有我孤零零一个掌门
人现身预备会议的情况还真是头一回。

  我一面和齐小天魏柔等人打着招呼,一面暗生感慨,在新生代的培养上,以
少林武当大江盟为中坚的白道武林已经远远把黑道甩在身后,当魏柔齐小天等人
的名字已经如日中天的时候,慕容世家和离别山庄还是那些老人在包打天下。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呀,心念电转间,我的目光已经
落在了厅中央站立着的那个温文尔雅的中年文人身上,他该是百晓生了。

  百晓生是南人北相的典型,高大的身材却有一张女儿般柔弱的脸,容貌虽不
及杨慎那般清臞秀美,可他脸上的每一个线条都似乎写满了儒雅二字,让人倍感
亲切,很容易就忘掉了他的官家身分;而举手投足间更是优美异常,就连一个简
简单单的挥扇动作,叫他做来,都彷佛暗合音律一般,在这群武人中,他越发显
得鹤立鸡群。

  我心里顿时升起一个念头,只有这样的人物,与江湖打交道的时候,才不坠
朝廷雍容典雅的气度吧!

  见我进来,百晓生凤眼一亮,笑道:“就等王掌门你了。”

  虽然“王掌门”这称呼听起来很是别扭,不过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是别有一番
风味。更让我惊讶的是,他这一笑,整个眼角眉梢似乎都动了起来,加上嘴角扯
出的弧线,组合在一起竟颇有些精灵古怪的,直现出他的另一副面目来,或许这
就是无瑕说他有趣的原因之一吧!

  和他告了罪,寒暄了两句,看唐三藏身边正好有个空位,便坐在了他身边。

  “本次武林茶话会该是最后一届了,斗转星移,掐指一算,武林茶话会已是
十二届了,正好一天干,也算功德圆满了。”

  百晓生见人已经齐了,便示意大家安静。只是他虽然笑眯眯地道出了开场白,
可内容却让大家一下子都愣住了。

  百晓生的官家身分让十大门派的名号披上了一层官家色彩,或许只有隐湖少
林武当等寥寥几个门派不需要十大来锦上添花,其余的就算是唐门、大江盟、慕
容世家这样的豪门都十分在意十大的名头,毕竟对于那些愚昧而又爱好虚荣的人
来说,十大是无上的荣光;能成为十大门派的弟子,更是多少江湖人梦寐以求的
事情。

  一旦缺少了这个诱人的光环,这些门派的吸引力可就不知要下降几成了,难
怪大家一时无法接受百晓生的激流勇退,就连我一时也摸不清他的真实意图。

  偷眼看魏柔,她神色如常,只是微蹙的蛾眉让我知道她显然事先也没有思想
准备。

  “这是哪到哪呀!俺老宋今年都五十一了,也没想要解甲归田的,先生年轻
的紧,怎么突然言退了呢!?这武林茶话会说什么也要凑够一个甲子才圆满吧!”
在死一般寂静了片刻之后,那个胖大老者嚷嚷道。

  齐小天、慕容仲达等人也纷纷出言挽留,言辞之恳切就连我都为之动容。

  “他是鹰爪门的管家宋维长。”唐三藏看出我眼中的困惑,在我耳边小声道
:“原来是江南道上颇有名气的镖师,最近才被鹰爪门网罗至门下。”

  我“哦”了一声,想起司马长空临行前的一番话,显然他也有些不甘寂寞了。

  不过同盟会里的明争暗斗越多,对我也越有利,此刻我还真希望司马长空的
野心再大一点才更好呢!

  倒是对于百晓生,我心中却突然升起了一丝疑窦,这真是百晓生的本意吗?
而那个与他一同发起武林茶话会的陆眉公此刻又在做什么呢?

zxc8888 2009-12-24 10:07

                第八章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

  百晓生先是感叹了一句,之后便笑道:“说起来好笑,就是今届的武林十大
门派都要改成武林七大门派了…”

  话音未落,宫难已经瞥了一眼慕容仲达,抢着问道:“莫非,漕帮也不参加
此番十大排名了?”

  百晓生赞许地望了他一眼,点头道:“不仅漕帮退出,恒山派也退出了排名,
甚至连百花帮、谭家、七星门都送来了不参加排名的通知,加上先前因为种种原
因退出的排帮、春水剑派与鹰爪门,这种情况下,晓生能把今届的武林茶话会勉
力支持下去就已经要殚精竭虑了,又岂敢奢望下届?”

  我心中暗惊,想必是同盟会与慕容世家为了避免自己人相互残杀,昨晚做了
大量工作,终于把各门派因为我的退出而引发的名利之心给弹压下去了,当然其
中究竟有什么交易我还无法弄清楚,不过我敢断定,恒山派与漕帮这两个原本有
十足把握上榜的门派的双双退出,该是交易中自我牺牲以求他人心理平衡的那一
部分。

  想到这里,我顿时明白了百晓生这个以退为进的绝户计:“既然十大门派的
游戏你们不想玩了,那好,咱就永远不再玩下去了。这游戏对我百晓生又没有什
么好处,既不能升官也不能发财的,原本只是图个心情愉快,现在你们不给我面
子,我又何必在此浪费时间呢?”这该是百晓生那番话里的潜台词吧!

  百晓生真是不简单哩,慕容没来找我是因为想出了高挂免战牌的计策,而他
昨天也没有来找我,原来早已胸有成竹。

  而他这一招显然打乱了同盟会和慕容世家的部署,出于对自身利益的考虑,
谁也不希望武林茶话会就此夭折;而倘若真的夭折了的话,漕帮、恒山乃至百花
帮、谭家这些门派恐怕就要为这最后的十大称号而大打出手了,这显然不是同盟
会与慕容世家所愿意看到的。

  “只选七大门派,也是晓生不得已而为之,像大刀门、三花教这样实力在伯
仲之间的门派,江湖上共有十几家之多,厚此薄彼,必然会引发一场江湖仇杀,
这岂是晓生举办武林茶话会的本意!?”

  真是厉害呀!已经快让两强苦心经营的同盟阵线土崩瓦解了,还要把挑起血
腥争斗的责任推给别人,在我眼中,百晓生似乎已经长出了毒蛇尾巴。

  齐小天已从方才的激动中平静下来,似乎若有所思,显然他开始察觉出百晓
生这番话可能会给同盟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宫难因为武当并不在意这十大的名头,
似乎还无法理解自己大舅哥的心情,惊愕之余左顾右盼反倒显得十分悠闲;而等
我目光掠过同样是方外出身的悟性的时候,他已是一脸的沉着,看不出内心的变
化了。

  慕容仲达脸上也是阴晴不定,小声与韩元济嘀咕着什么。只有宋维长脸上不
时变幻着兴奋与憧憬的表情,显然陷入了幻想当中。

  当我的目光最终回到我身边的唐三藏脸上的时候,正碰上他炯炯有神的目光。
或许是因为看惯了他那副柔美的模样,此刻他锐利的目光竟让我有些不太适应。

  “你该知道了吧…”

  “是的,我的大舅子。真要谢谢你了,你让我看清楚了两个人的心。”

  “那…阿棠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

  两人藉目光做着交流,这也让我们彼此了解了对方的大致实力,不久唐三藏
眼中就露出宽慰的神色。

  最后还是齐小天道:“先生可否将茶话会的第一期公报暂押一日,待我等回
去商量一下,再作论处?”

  他顿了一下,又道:“至于先生激流勇退之举,小天是晚辈,不敢多言,谨
代表大江盟三千子弟请先生三思!”

  预备会议就在众人各怀鬼胎的情形下结束了,看魏柔似乎有意落在了后面,
我刚想出言相邀,却听百晓生喊我道:“别情,可否留下一叙?”

  一句“别情”,让我顿时想起了百晓生的另外一个身分,作为南京吏部考功
清吏司员外郎的白澜,正手握江南中下层官吏的考核大权,如果我还想借用官家
身分官家势力的话,他可是我眼下开罪不起的人物啊!

  “白大人…”

  “别情不必客气。”百晓生笑容可掬地道,然后一拱手:“晓生先要恭喜别
情了。”

  我一怔之后顿时明白定是桂萼在京中为我谋得了新的职位,不过,当初我是
想做一任苏州通判的,可通判乃是正六品,已经属于中级官员了,而六品官员的
任命,非要吏部考核推荐,皇上下旨才可,桂萼眼下虽然倍受皇帝信赖,可毕竟
左顺门那场血案刚过,他需要时间来平息六部对他的怨恨之心,不会贸然向吏部
甚至皇上举荐像我这样没有进士学历的下级官僚,若是个七品推官嘛!和南京吏
部知会一声,或许打个马虎眼,就能蒙混过关了,可眼下苏州推官可是鲁卫鲁大
哥呀,桂萼总不能把他一脚踢到一边去吧,我可是在信中提过,若是力所能及的
话,顺便提携提携他的?莫非…

  “苏州府原来主管刑名的通判刘大人已经致仕了,鲁卫鲁大人精明干练,热
心公事,已被吏部举荐为苏州通判,而他留下的推官一职,就由别情你来接掌了。
一年三迁,别情真是官运亨通,让人羡慕呀!”

  果然不出我所料,看从里屋和陆眉公一同转出来的鲁卫,神采飞扬,意气风
发,就连脸上的皱眉似乎都少了许多。

  “多谢大人提携。”

  “不要大人、大人的叫了…”白澜拦住了我的话头:“再说,要谢就谢谢你
的师兄方献夫叔贤兄吧!”

  后来我才知道,他与方师兄不仅是同乡,而且启蒙老师也是同一个人,算起
来还是同门的师兄弟,而同乡、同门、同科、同志这四同可是纵横官场的法宝呀!

  “那…白公把晚生留下,不光是为了告诉晚生履新这个好消息吧!”白澜是
与杨慎同科的进士,自认晚辈也是理所应当。

  “别情,说起来这里没有外人,我与叔贤相交甚厚,眉公虽然是李东阳大人
的门生,可对令师阳明公却敬仰的很,而鲁公就更不必说了,今儿,我倒要以长
辈身分说你一句了,你这般混迹江湖,孰为不智!”

  每个这么劝我的人都怀有不同的目的,无瑕玲珑是想过上一种安定的生活,
而唐三藏则是为了避免自家人在江湖上自相残杀,鲁卫这么劝我则是觉得我在官
场上的前途远大,可白澜是为了什么呢?

  看白澜优雅地端起茶碗呷了口茶,我心中隐约有些不安,他这等风姿若是用
在官场应酬上该是无往不利吧,却怎么闲的有时间与江湖这班大老粗打诨插科的,
想起唐三藏那个以江湖制江湖的说法,一个念头遏制不住地涌起来,他该是朝廷
派出来掌控江湖的那个人吧!

  “行走江湖乃是恩师遗命,晚生自幼熟读诗书,岂敢有违师命?”

  白澜是孔子的门徒,这个借口一搪出来,就连他也沉吟起来:“听说,除了
阳明公之外,你另有师承,江湖传言你是魔门弟子,可有此事?”

  “魔门五十年未履江湖,就算有,恐怕也不能称作魔门了。何况晚生恩师乃
是鬼影子任独行,虽说他老人家亦正亦邪,可说他是魔门弟子,恐怕没有人会相
信吧!”

  白澜面色稍霁:“任独行做的几件事,看起来着实不像魔门作风。其实,就
算是魔门又如何,眉公他早年不也做过江洋大盗吗?”

  如果他是朝廷派出来控制江湖的人,他该能接触到刑部所有关于江湖的机密
档案,而那些档案就连鲁卫都无权查阅,其中最机密的部分甚至连陆眉公能不能
看到都是一个未知数,而这些档案里应该有魔门的资料吧!

  “别情,令师的遗嘱究竟是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说来也简单,就是让我行走江湖三载,之后再决定自己今后该走的是那一
条人生路。”

  我灵机一动,编造了这么一个谎言,三年,这段时间该够我来征服隐湖的吧,
而行走江湖究竟是做些什么,也该由我来决定吧!

  “令师倒是个睿智的人。”白澜竟意外的赞了一句:“让自己的弟子在纷飞
的血雨中体会人生的真谛,这样的老师实在是少见呀!不过,”他瞥了陆眉公一
眼,而后者也轻轻点了点头:“既然你要遵照师命在江湖上行走三年,那顺便替
我办一件事可不可以呢?”

  说话间,他那和蔼可亲的笑容里便透着几分凌厉。

  这白澜果然没安好心,而我的谎言竟成了他的借口,我顿时一种生出偷鸡不
成反蚀把米的感觉。

  那边鲁卫见势不妙,说既然大人有任务交待,法不传六耳,我还是回避一下
的好,就想离开,白澜却笑道:“鲁公,此事也与你有关,但听无妨。”

  他只好乖乖坐了下来,而我却眨了眨眼睛,笑道:“白公所说的该是关于朝
廷与江湖的事情吧,只是这事干系重大,白公不怕我…”

  “我怕你作甚!”白澜打断了我的话,笑道:“就算我不相信我自己,不相
信眉公,难道我还不相信阳明公、叔贤兄吗?”

  原来老师的名声也可以变成要挟我的理由,我真是哭笑不得,而那边白澜露
出恶魔般的笑容接着道:“再说,别情你现在是朝廷命官,为朝廷分忧理所应当
吧!何况,又只是让你做朝廷的线人而已,难道这点小事你都不愿意为朝廷出力
吗?日后你倒是让我考功司的评语怎么来写呢?”

  “妈的,你当老子还真稀罕这个七品芝麻官呀,等老子中了进士,不管是进
翰林还是外放,不一样是个七品吗!?再说,做什么不好,让老子做线人,知不
知道老子是他妈的玩线人呀!”我心中暗骂道。

  “白公的意思晚生明白了,晚生有什么发现,就委托鲁大人转给白公。”可
我一时还要借用这推官的身分,而江湖局势一日紧似一日,我似乎也没时间去应
付明年春天的大比,眼下还要委屈一下自己,线人就线人吧,反正把秦楼得来的
情报免费送给他一份,总该可以交差了吧!

  “别情果然聪明。”

  白澜那意味深长的笑容究竟包涵着什么意思呢?我脑筋飞快地转动起来,想
到他排定的江湖名人录和武林十大门派为什么绝少闹出风波,我心中倏然一惊,
就算白澜他长了八只眼,也无法洞悉江湖的奥秘,就像为了弄清楚江湖名人录的
人物究竟谁在前谁在后,那江湖上的每一次格斗他都要知晓,可这些比武总不能
次次都像我师父和萧别离那样,选在了他眼皮底下进行吧,他手中定是有无数线
人,把江湖的一举一动都盯得死死的,这样才建立了名人录与武林茶话会的权威
吧!

  别人都能搞到手的情报不会是白澜所期望得到的,或许他连秦楼都算计进去
了,那句“聪明”恐怕是提醒我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意味更多一些吧!

  “白公果然好算计呀,不愧人称百晓生。”我衷心赞道。

  “我对别情可是充满期望的哟!”白澜朗声笑道,两个聪明人之间用不着把
话说的那么白,不过白澜还是加了一句:“说起来,别情你才是朝廷第一个真正
意义上的江湖使者,毕竟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呀!”

  这或许就是白澜看中我的地方吧!

  旁边陆眉公笑道:“老弟,别看不起线人,其实我们都是皇上的线人,晓生
他身分高贵,可十几年下来,他毫无怨言,皇上那是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的,我
除了司职刑部之外,还是锦衣卫百户,多次保护今上出游,皇上屡次提及晓生,
都是赞赏有加。他若是把这副重担御下,一年五迁都是可能的。”

  这陆老头身分还真多呀!可他说白澜身分高贵,这是从何说起呢?

  陆眉公见我面露困惑之意,不顾白澜的阻拦,道:“老弟该知道让栩王爷吧!
晓生就是让栩王爷的嫡亲妹婿。”

  “原来白公竟是位驸马爷!”我忙起身重新施礼,对白澜便有了另一番认识。

  蜀王让栩可是有名的贤王,其祖就是太祖高皇帝的十一子、人称“蜀秀才”
的朱椿,朱椿原就受太祖喜爱,又与他四哥燕王朱棣相善,靖难之时,他颇多助
宜,等朱棣成功夺取皇位之后,对他这个十一弟赏赐也就最厚,封地几倍于其它
藩王,并让其世代守蜀。

  经过七代苦心经营,蜀王家族成为诸王中实力最强、财富最多的一个。更难
得的是,七代蜀王都以贤良著称,每一位都饬守礼法,好学能文,成为诸王中的
典范。

  而让栩王爷更是继承了祖先的传统,喜儒雅,创义学,修水利,赈灾恤荒,
不遗余力,贤王之名天下皆知。

  严格说起来,白澜该称为“仪宾”才是,驸马都尉,那是娶了皇帝的姐妹或
者女儿才能拥有的称号,爵位甚至在伯爵之上。

  而自先皇正德以来,并没有赐给诸王女以公主称号,白澜自然不会是位驸马
爷了,不过民间依然把这些娶了金枝玉叶做老婆的男人都统称为驸马。

  其实不管是驸马也好,是仪宾也好,按照大明律法,都是禁止出仕的,他们
当中的绝大多数都在奉祀孝陵,摄行庙祭,最多是在宗人府找个悠闲差事干干,
只有极少数人被委以他任。

  而一旦被皇上委以他任,就表明他已经获得了皇上的绝对信任,可以独当一
面为皇上分忧了。故而别看白澜表面上位低权轻,可事实上却是朝廷控制江湖的
首脑,甚至他还肩负着其它秘密使命也说不定,况且此人既得到了先皇正德的信
任,又见信于新皇嘉靖,纵然其中有蜀王让栩的因素在内,可其个人才华也绝对
不可小窥。

  “与桂萼、方师兄他们一样,白澜和陆眉公也都是皇上宠信的人物,只是一
明一暗罢了,而这暗的一方或许有着更大的能量吧!”我心中暗忖。

  鲁卫更是诚惶诚恐,白澜一摆手,笑道:“眉公,叫你不要说的,你看,鲁
公和别情都有些见外了。”

  “做事总要让人有奔头呀!”陆眉公嬉皮笑脸的笑道:“你那些秘密主义的
东西,用在别人身上或许可行,用在别情老弟这儿恐怕就不太合适了…”

  原来陆眉公也不是个简单人物啊!我和鲁卫对望了一眼,他眼中流动着一种
奇怪的色彩,似乎像是掉进了陷阱的野兽一般,而我想来也是如此吧!

zxc8888 2009-12-24 10:08

                第九章

  “恭喜干爹,贺喜干爹。”

  鲁卫被玲珑姐妹缠的没办法,只好告饶的变出一对小玉猴儿送给姐妹俩,醉
意朦胧地道:“你们相公可是属猴子的,上窜下跳的没个老实劲儿,若是看不稳
当,那副诰命可就不知落在谁头上了!”

  我飞起一脚,骂道:“好个死老鲁,竟敢挑拨离间!”

  却听旁边武舞不屑道:“不就是个孺人的封号吗?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狠狠瞪了她一眼,她才发现自己大小姐的毛病又犯了,一吐舌头,连忙躲
在了萧潇身后。

  或许武舞永远也无法理解我的心情,在她这个二品大员的宝贝女儿眼中,一
个七品推官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她哪里知道,出身贫苦农家的我曾经觉得一个七品县太爷是多么的遥不可及,
就如同她老爹看着金銮殿上的那张龙椅一样的遥不可及,那时候的我爹看到一个
不入流的里正都大气不敢多出一下,遑论知县大人了。

  而我敢梦想考个举人,梦想去山水阁吃吃喝喝,却从不敢梦想自己有一天也
成为一个七品大老爷,回忆起前尘往事,我心里又酸又苦,却是越发感激我的师
父,没有师父他老人家,或许我现在只是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田舍郎,而“朝为
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也只能是我的幻想而已。

  “丫头,说的好,你家相公该有更远大的理想才是!”

  鲁卫并不知道武舞的来历,便跟着添乱:“换做俺老鲁,七品就知足了,想
想俺鲁家祖宗八代最大的官儿也不过是个衙役的班头!可临退休了,俺老鲁竟然
升官了,六品,嘿嘿,六品呀,你鲁大嫂恐怕连觉都睡不着了…”他说着,一扬
脖,一杯老烧刀子又下了肚。

  鲁卫正站在自己梦想的顶峰,再怎么恣意狂欢我也能理解。不过,他毕竟是
少林高徒,在狂欢中依旧保留着一份清醒,特别是当武林茶话会的公告摆在他面
前的时候。

  “这…这是在搞什么呀?”

  其实这个结果早在四人的预料之内了,只是发生的这么快,还是让我们感叹
人性的贪婪。

  短短几个时辰,武林茶话会的气氛已是突变,同盟会和慕容世家再也无力控
制自己的盟友,那张原本有些空白的十大门派申请表上一下子就多出了十七个门
派,不仅有恒山、漕帮,就连鹰爪门都赫然在目,当然,其中并没有春水剑派的
名字,我还在等待更好的机会。

  百晓生也公布了初选的十大门派名单,除了新入选的恒山派、漕帮外,唯一
引人注目的是慕容世家的排名前进了一步,而相应的唐门则由第五变成了第六。

  隐湖小筑、少林寺、武当派、大江盟、慕容世家、唐门、离别山庄、恒山派、
漕帮、鹰爪门。

  如果我一开始就宣布参加十大的话,或许就根本不会发生这场风波,正如慕
容仲达说的那样,如果春水剑派参加十大排名的话,江南、江北会分占两个席位,
这是大家都可以接受的结果。

  然而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人内心中的欲望一旦被勾起,没有见到血之前
是绝对无法平复的,唐门和慕容世家互换了位置似乎还不会引起太多的举动,可
别的门派呢?

  恒山、漕帮,特别是鹰爪门,它们对阵百花帮、谭家的时候都没有压倒性的
优势,易湄儿、谭玉碎他们能忍受这样的门派骑在自己的头上吗?而鹰爪门的司
马长空心高气傲,恐怕也不能容忍自己万年老十的地位吧?

  “或许明天十大门派的顺位战就有一场龙争虎斗哩!”

  “什么是顺位战呀?”武舞好奇的问道。

  失去了十大门派的位子,就失去了在武林茶话会中的特权,我也和众多门派
的弟子一样,坐在了镇外树林旁临时搭建的巨大棚子里,那棚子四面透风,北风
吹过,就是一阵呜呜的响声。

  反观对面十大门派却是一家一个棚子,那棚子打造的十分紧凑,地上铺着厚
厚的毡子,棚子里甚至还烧着火盆,待遇简直是天差地远。

  后来我的大舅子唐三藏告诉我,其实西面棚子里曾经有人为我请命来着。见
到四个活色生香的大美女混杂在一群野兽中间,十大门派中不少人动了怜香惜玉
之心,于是借口春水剑派曾经是十大门派之一,联名提议让春水剑派坐进东面一
侧为挑战者准备的温暖安静的棚子里,只是这个提议立刻就被主持人百晓生否决
了,说十大有十大的特权,挑战者有挑战者的特权,这是身为武林中人应有的自
觉,如果想享受这些特权的话,那就来争夺十大的席位吧,于是十大就立刻闭紧
了自己的嘴巴。

  十大果然没看错,让我难以忍受的确实是周围坐着的这些粗鲁汉子,他们贪
婪而好色的目光不时落在我身边的四大美女身上。

  我不知道是这帮混帐忘性太大,忘记了本少爷的霹雳手段,还是色欲熏心,
冲昏了他们的头脑,总之这些人的目光越来越肆无忌惮。

  刚听到武舞说话,就有一个油头粉面的家伙搭腔道:“所谓顺位战,就是十
大门派排定位次的比武了,若是哪个门派对自己的排名不满,就可以逐级向上挑
战,直至失败为止。顺位战之后,就是榜外门派的候补战,候补战的头名才可以
向十大门派的最后一名挑战,那就是夺位战了。”

  其实这家伙解说的还真得头头是道,只是武舞已经看出我脸上的不豫,便冷
冷地道了一句:“谁用你多嘴了!”

  武舞本就刁蛮,此刻更有着颐指气使的味道,不过此刻看在我眼里却颇有些
可爱,倒是那汉子脸上挂不住了,刚想出口反驳,却正碰上我如雷似电的目光,
这才想起自己的武功与眼前这个传说中的魔门弟子相差太多,讪讪坐下。

  东面前七个棚子每个棚子里只零星坐了一两人,只是后三个棚子里的每一个
都达到了茶话会所规定的最大人数——七人,显然这三家门派都做好了比武的准
备。

  “练无双,我怎么找不到练无双呢?”

  在恒山派的棚子里寻找慕名已久的她,恐怕是我目前两件感兴趣的事情之一
了,只是我把棚子里的七人来来回回看了两遍,也没有发现这个江湖绝色榜上排
名第六的美女。

  当然,并不是说棚子里没有美女,风华绝代、嫁为人妇之后尤胜女儿身的齐
萝正坐在师尊练青霓的身后,而她旁边也是一位千娇百媚的姑娘,只是当我身旁
那些粗线条的家伙们还在争论这女子究竟是不是练无双、江湖绝色榜的第五名究
竟比第六名美艳多少的时候,我已经认出她就是与李思偷情的静闲,虽然她比我
在西湖遇到的时候还要亮丽几分。

  连齐萝都赶来为师门尽力,练无双,这个恒山掌门的亲侄女,名人录里排名
六十七的门中第二高手,却怎么不见了踪迹!?究竟什么事情比得上师门进入十
大重要呢?还是练无双…其实和齐萝是同一个人?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过细想一下,凡是齐萝出现的场合,我都没有
见过练无双,可传说中,这对师姐妹的感情可是好的很呀!

  难道齐萝是齐放与练青霓的女儿,练无双只是个子虚乌有的人物,可天真烂
漫的齐萝怎么会有这么深的心机来扮演两个角色,百晓生又岂是容易哄骗之人!

  想到这儿,我便把这个猜测否决了,只是这猜测却开启了我的思路,莫非就
像我装扮王谡一样,练无双也有另外一重身分,而那个身分让她无法现身武林茶
话会不成?

  内心颇有些失望的我把目光投向了鹰爪门的棚子里,那里除了不知什么时候
赶到这里的司马长空和那个饶舌的宋维长之外,还有一张十分熟悉的面孔,正是
已经成为同盟会总管协理的李岐山。

  在报名表里看到鹰爪门的名字,我就知道大江盟将派出得力干将暗助它一臂
之力,否则以它目前将不过两员、兵不足十人的实力,想在十大中站稳脚跟,就
有如痴人说梦一般,只是原本预料来人应该是那个来历不明的李思,没想到却是
李岐山。

  难道他在同盟会总舵又显露了什么特别的武功吗?我心中暗自揣测。

  我一时还无法得到答案。因为鹰爪门挑战漕帮竟是雷声大雨点小,司马长空
与李展的武功就在伯仲之间,甚至李展还要强一点,没有二三十招,两人绝难分
出胜负来,而按照顺位战的比武规则,凡是超过十五招未分出胜负的一律以平局
论处。

  至于漕帮副帮主“混龙”何庆与宋维长的武功差距就更小了,两人在名人录
上的位置仅仅相差一位,恐怕打上一天一夜才能分出高下,两场平局之后,司马
长空竟意外地弃权余下的三场,李岐山连出场亮相的机会都没有!

  当司马长空摆出弃权的牌子后,漕帮与江北同盟的弟子们顿时欢声雷动,有
鹰爪门垫底,漕帮跻身十大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接着人群中就有人喊出了
“挑战恒山!”、“把恒山打回老家去!”、“女人只能在下面!”之类的口号,
这喊声原本只是涓涓细流,只是口号的内容大得江北众人之心,便顿时汇集成海,
不一会儿,就听数百名江北弟子一起振臂高呼:“挑战恒山,漕帮必胜!”就连
围在四周看热闹的龙潭镇的居民和来往行商也跟着呼喊起来。

  李展似乎被眼前的景象感染得热血沸腾起来,他朗声道:“白先生,我漕帮
要顺应民意,挑战恒山!”

  此刻,就连同盟会的人也鼓噪起来。因为漕帮刚刚经过一场剧斗,按例要休
息一个时辰,于是台上歇战,台下两帮势力却不甘寂寞地打起嘴仗来。

  而不管是黑道白道,骂起人来却是相差无几,不堪入耳的漫骂声此起彼伏,
几乎每个人的老母都被对方问候了十几次。

  当双方已经开始涉及彼此的老二和小妹妹,萧潇、玲珑四女那满脸窘意渐渐
变成怒意的时候,我也忍不下去了,喝道:“够了!都他妈的给我闭嘴!”

  刻意用佛门狮子吼发出的喝声不啻是一声惊雷,让周围一下子都静了下来,
众人都用一种不甘心的奇怪眼神望着我,半天才听有人带着浓重蜀音的官话骂骂
咧咧地道:“格老子,嫌吵?有本事坐到对面哈子去呀,在这儿冲啥壳子打啥屁!”

  我目光腾地射了过去,越过了几个人的脑袋,落在了一个粗鲁汉子身上。只
是我目光经过的那几人甫一看到那双彷佛太阳一般明亮的眼睛,就忙不迭地躲开
我的眼神,全然没有注意到我目光中其实还隐含着一分感激。

  老兄,我等这句话已经很久了!

  这样的话当然只能在我心里说说而已,我嘴上说的那句“你说什么!?”在
别人听来简直就像是从地狱发出的声音,竟比这刺骨的北风还要阴森。

  可那老兄还真是配合哩,直让这出戏唱得如同排练了千百次一般:“格老子
说的就是你,怎么着!瓜娃子你要真是根鸡巴倒给老子雄起一竿子,抢个十大门
派的位子回来看看哪,惊风活扯的吼啥子吼!”

  那汉子显然不认得我,又是个粗心的人,全然没有见到别人拚命给他使的眼
色,扯着嗓子嚷道,末了还像狗熊一般的嚎了一嗓子。

  周围人的脸色都有些发白,特别是那些参加了齐萝婚礼的人士,他们当初或
者看到或者听说了我那冲冠一怒的威力,只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作为当事人的
我却意外地陷入了沉默,之后竟然索然地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那汉子越发得意:“瓜娃子”、“虾子”、“丢人现眼的瘟猪”之类的骂声
不绝于耳,骂到了兴奋处更是吐沫星子乱飞;而相应的,我的脸色自然也就越来
越坏,直到那汉子的同伴死命把他拖到棚外,里面才安静下来,众人都在恐惧中
等待着一座火山的爆发。

  “这位仁兄…说的都是实话呀!”

  我突然展颜一笑,这当然是我发自内心的笑容,遇到了这么一个配合默契的
群众演员,我心里怎能不高兴呢?至于这小子,恐怕有十几个门派等着掐死他吧,
鹰爪门、百花帮、谭家…

  在别人眼中,我的笑容简直如同恶魔的笑容一般,在他们心中涌上来的第一
个念头一定是,有人要倒大霉了。

  因为距离上的原因,西面棚子里的人并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既然在
我一声怒喝之后,那些嘈杂的声音都渐渐平息了,那么东面棚子也不会有什么大
事发生吧!

  或许是百晓生太相信自己的判断与分析,他从没想到在顺位战中一个门派需
要连续作战,于是这室外寒冬里的等候就成了众人诅咒的对象。

  一个时辰终于过去了,李展的体力似乎恢复的差不多了,抱着一口三尺三的
秋水雁翎刀,施施然走上擂台,擂台上,他的对手练青霓肃然而立正等候着他。

  年少时代的练定然是个不逊于无瑕、萧潇的美女,就算是岁月无情,现在的
她看起来依然风韵犹存,猎猎寒风吹动她的夹袄,隐约显露出来的曲线甚至依旧
玲珑。

  其实这场比武换一个场地进行的话,胜负已经分明。不过眼中因为比武的规
则倒生出一丝悬念,李展究竟能不能支持十五招,把败局拖成平局呢?

  东面棚子里已经开始下注了,平局的赔率是一赔十,而练青霓胜则是一百赔
一,换句话来说,就是你下注一百两买练青霓赢的话,到头来赢得的银子不过区
区一两,而庄家还要抽二成的佣金,所以大多数人都抱着赌一把的念头纷纷在平
局上押上了一、二两银子。

  “小富,你怎么会把赔率定的这么准确?”调整好心态的我见到庄家竟是龙
潭镇的保甲富来坷,不禁有些好奇。

  “嘿嘿,昨天白大人来小店喝酒,喝得有点高了,结帐的时候,说给的是银
票,可却是这么一张纸。”

  接过那张纸,看两眼我就顿时来了兴趣,那张纸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一页,
从第一行的排帮司空不群到后面一行的少林空离,正好是名人录第二十一到第三
十名这十个人的资料,每个人的名字后面都记载了一大串的事迹,行与行之间的
留白处都写满了批注,而况天和高光祖的名字竟被朱笔圈了起来,像是说明这两
个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这该是江湖名人录的源文件了吧,只是白澜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如此不小
心把这么重要的资料当作银票了呢?我心中顿时狐疑起来,仔细看上面记载的内
容,果然发现了一丝蛛丝马迹。

  这十个人的名字旁边都标着一个数字,比如页首的司空不群是七十,而页尾
的空离则是六十四,这显然不是他们在江湖名人录里的排名数字,半天我才反应
过来,原来竟是百晓生把众人的武功给量化了!

  我一时还无法弄清这些数字会给武林带来什么影响,不过按照富来坷的说法,
这些数字实在是太有用处了,比如如果司空不群与空离比武的话,司马不群的武
功数值比空离高六分,那每个回合空离的武功分值就要降低六分,用六十四除以
六,也就是说十一二个回合空离就一定要认输了,他就是根据这个道理来推断李
展与练青霓的比试结果的。

  就这么简单吗?我一时也说不清楚,不过朴素的思想往往能印证深刻的哲理,
而对于这一点我已经深有体会了。

  不过这数字只是我的发现中的一部分,那批注里洋洋大观的,既有像练青霓
和慕容仲达名字旁边批注的“疑武功有精进”这样的推论,也有像第二十七名鱼
少言名下的“又一年了,此人资料还是寥寥”这样的感慨。

  更有甚者,那高光祖的名字虽然和况天一样圈了一个朱圈,可他名字旁边却
有一个看起来既像是句号又像是问号的小红点,似乎在隐约暗示着主人对他死亡
的怀疑。

  这样的一份资料若是落入江湖人之手,该会引起怎样的波澜,白澜该一清二
楚吧!我跟小富要下了这张纸,暗忖,如果这是白澜故意为之,他该有后续的动
作吧!

  台上的比武不仅印证了白澜的推断,也间接证实了富来坷那朴素的思想果然
有闪光之处。

  紫冥剑在手,练青霓不仅把恒山剑法的飘逸灵动发挥的淋漓尽致,就连内力
似乎也远在李展之上,仅仅六个回合,李展就已告不支,只见练青霓的紫冥剑光
将李展团团围绕,似乎就要伤了他的时候,漕帮突然有人喊道:“这一阵,漕帮
认输了!”

  这结局其实并不出乎大家的预料,不过还是有人发起了牢骚:“这帮白道才
奸诈呢,鹰爪门明知道打不过漕帮,也要帮恒山消耗消耗漕帮的体力,要不,李
帮主怎么能败得这么快!?”

  可同盟会弟子的一阵欢呼打断了牢骚声,在欢呼声中,齐萝上场了。

  虽然齐萝并未正式出徒行走江湖,之前也从未与他人有过一战,不过那些消
息灵通人士还是早早就把她的资料传遍了整个武林茶话会。

  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是出身显赫的她早成了本届的亮点,而她与玲珑姐妹
的双双出嫁更是被那些江湖侠少们定为本年度最令人伤心的事件之一。

  面对这样纯真无邪的美女,就连素有混世魔王之称的漕帮副帮主“混龙”何
庆都有些缩手缩脚的,而齐萝显然并不想让自己的师父专美于前,恒山剑法在她
手里竟有另外一种空灵气象,虽然内力尚有不足,可还是让何庆没走上十招就败
下阵来。

  “咦,齐姐姐她比以前强了好多耶!”玉珑吃惊地道。

  “傻丫头,这就是嫁人的好处嘛!阴阳调和,内力自然而然就提高了,一些
平素做不到位的招式也能做出来了,武功岂能不提高!”

  我笑着在玉珑耳边道:“关于这一点,珑儿你该有很深刻的体会才对呀!”

  心中暗自把齐萝和玲珑比较了一下,她们的武功该在伯仲之间吧,就算玲珑
强一点,也极其有限。

  玉珑顿时绯红了脸,娇嗔了一眼,却微微点了点头。

  见恒山派第三场出战的是练青霓的大弟子静闲,东西两棚议论声四起,当然
这些议论都是关于练无双的。静闲却不为所动,干净俐落地拿下了第三场。

  恒山派完胜漕帮,这多多少少出乎众人的预料,众人议论纷纷之后得出了一
个结论,既然我们对很多事情都一无所知,那就还是去相信百晓生吧,看看百晓
生排列的十大门派,是多么的正确与完美呀!

zxc8888 2009-12-24 10:08

                第十章

  当众人还对恒山派出场的三大美女品头论足的时候,恒山派再度让人吃了一
惊。

  “挑战离别山庄?这丫挺的不是疯了吧!”不过,众人很快就发现离别山庄
的庄主萧别离并没有现身顺位战,在它的专属棚子里只坐着两个人,总管韩元济
和护法艾不同。

  “难道是恒山想占便宜?”江北同盟一些心急的汉子已经开骂了,却听练青
霓不紧不慢地道:“萧庄主的武功远在我之上,而韩总管的武功也胜齐萝一筹,
这两台胜负分明,没有必要再比试了,还是让我门下弟子静闲来向艾护法讨教一
番吧!”

  我恍然大悟,原来恒山派竟是拿离别山庄来练兵的,联想到练青霓与齐放的
特殊关系,这或许还是一举两得的妙计,既让门下弟子增长了经验,又帮老情人
打探到了对手的虚实,换做我恐怕也会如此吧!

  不过,当看到静闲充分发挥了恒山剑法的另一面,以顽强的防守将比武拖到
了十招之后,我才对恒山刮目相看,如果加上那个杳无音信的练无双,就算是全
盛时期的鹰爪门恐怕也不是恒山的对手,练青霓能让这个已经没落了一百多年的
古老门派重新焕发青春,绝对不是个简单人物啊!

  清风真人,或许他更喜欢别人叫他练青峰,他和妹妹练青霓,加上或许是练
青峰私生子的宫难和或许是练青霓私生女的练无双,加上或许是练青峰的宠妾易
湄儿,再加上这些人背后的武当、恒山、百花帮,练家的实力真是深不可测,想
到这些,就连我心中都隐隐生出一丝忧虑。

  恒山的完败不仅无损于它的形象,反倒让人看清了它坚实的实力。在人们的
心目中,已经把胜利者的花环戴在了恒山派的头上。

  当然,三场比试之后,还产生了另外一个胜利者,顺位战的结果再次印证了
百晓生那洞隐烛微的眼力。虽然一些刚出道的年轻人还意犹未尽,不过那些参加
过几次武林茶话会的老人立刻就教育他们,知足吧,光是顺位战就有三场争斗,
这可是前十一届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呀!

  “乌拉——看候补战的报名去喽!”这些不知道疲倦的年轻人呼喊着冲回镇
子。

  漕帮和鹰爪门显露出来的实力让许多门派看到了希望,就像百花帮的帮主易
湄儿说的那样,只要前三台能拖住保平,后两台就有一半的机率击败对手,在各
派信心空前膨胀之后,鑫鑫客栈那间报名室的气氛也空前膨胀起来。

  “格老子的,俺乐山派报上名喽,俺乐山派报上名喽!”上午在棚子里对我
骂骂咧咧的那个粗鲁汉子边兴奋的叫嚷着边挥舞着一张小纸条从人群中挤出来,
当然无巧不成书地正看到一脸嘲笑的我。

  “为啥子你笑的瓜头瓜脑的?”他顿时收起笑容,上下打量着我。而他的同
伴顿时紧张起来,就想把他拉走,却被他一甩胳膊抡出老远,嘴上还骂骂咧咧地
道:“虾子,他不就是那个啥子王动吗!?”

  他还真属于稀有品种呀!

  我不相信他的同门朋友没有把我的英雄事迹告诉他,可他依然不畏强权、不
畏生死的与我搭讪,像他这样的品种早该在江湖上死绝了,没想到竟然让我遇上
了一个,心中涌起一股喜悦来,我立刻打消了日后从精神和肉体上消灭他的念头,
倒有心与他结交了,只是眼前还需要他这个配角和我一起把这出戏唱下去。

  “不过是报了个名而已…”我话只说了一半,不过脸上的表情已经把另一半
都说出来了。

  周围一下子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顷刻间全落在了我俩身上,气氛立刻变得
诡异起来。

  其实我一走进鑫鑫客栈,就让正准备报名的那些门派心中打起鼓来,他们都
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不过,看我并没有走向报名处,而是去找鲁
卫,许多人都松了口气。

  而没多长时间,我就往外走了,似乎对报名参加候补战并没有兴趣,众人更
是庆幸起来,可就在这时,那个上午已经得罪过我这个小煞星的粗鲁汉子又出现
了。

  脑筋快一点的人已经隐约察觉到事态的发展很可能涉及到自己门派的利益,
具体来说,就是以王动为首的春水剑派在这个无名人士的漫骂挑拨下,为了证明
自己,毅然决然地参加候补战,去争夺他们已经放弃了的十大资格,从而使自己
门派多了一个实力强劲的竞争对手。

  事态似乎正按着这些聪明人预料的方向发展,因为那个粗鲁的无名人士显然
并不聪明,他下面的话已经充分说明了他根本就没有预见事态发展方向的能力。

  “报名昨的啦!这说明我们乐山派有胆量,有信心!”他边费劲的用官话喊
道边握紧了斗大的拳头:“不像你们瘟猪子春水剑派,被人又杀又奸的之后还做
缩头乌龟!”

  他伸出一根指头指着我,一字一句地道:“缩——头——乌——龟!”

  他同伴估计现在已经后悔死了,为什么把他带来参加武林茶话会?为什么要
他来报名参加候补战?甚至为什么要把王动的身分告诉他呢?不告诉他春水剑派
的故事,或许他的言辞也不会这么激烈了吧!

  周围人的脸色都有些发白了,因为我蓦地停下了向客栈外走动的步伐,头上
的那顶六合一统帽突然“啵”的一声四分五裂,碎片在北风中飞舞,打在茫然失
措的众人脸上,而就算是凛冽的寒风似乎也压制不住我燃烧的怒火了。

  “缩头乌龟?就让你见识一下缩头乌龟的厉害吧!”我迈步朝那汉子走去。

  我刻意表现出来的强大战意让众人丝毫不怀疑我要杀了这无名汉子,当然事
件如果就此解决的话,众人自然乐见其成,不过,一只讨厌的苍蝇此刻突然站了
出来。

  “别情,这里是武林茶话会,禁止一切私斗!你不想成为武林公敌兼官府通
缉犯吧!?”

  百晓生从报名处探出个脑袋嚷道,而他的脑袋上方,一条横幅虽然被风吹得
歪七扭八的,可大致还能读出上面的内容来。

  “…武林十大,尊崇…象征。哼,那好吧,就让我们在候补战相见吧!”

  这件事的后果之一,就是很长一段时间里江湖人是这样来看待我的,对于王
动,要么你别激怒他,因为他的兴趣并不在江湖上,而是在美女身上,通常就算
你在他身边杀个把人他都不会理会;要么你就激怒他,等他失去了冷静,你才能
战胜他。

  心情愉快的我带着萧潇玲珑武舞四女,踏着青石铺就的小路漫步在龙潭镇街
头,感受着小镇特有的喧嚣和温馨,真是别有一番风情;再坐在街边小铺,来一
碗热气腾腾的羊杂汤,就着刚刚烤好的吊炉饼,觉得生活更是有滋有味。

  “动少好兴致呀!”

  我正和四女吃的开心,迎面走进了齐小天和宫难夫妇。玲珑见到齐萝,自然
开心异常,在我恭维了齐萝一番之后,小姐妹亲亲热热地拉着手跑到别的桌子上
去说悄悄话了,让三位男士有机会谈论正事。

  齐小天要了同样的羊汤和吊炉饼,一边把饼撕开放进汤里,一面笑道:“动
少,现在我可是越来越看不懂你喽!就拿武林茶话会来说,若是你安心江湖,那
么当初十大排名怎会少了春水剑派;若意在江湖之外,庙堂之上,你又怎会出现
在这龙潭镇呢?倒是现在弄得要打候补战,整个江湖都沸沸扬扬了。”

  齐小天显然还在分析我这些举动中的不合理处,而这些究竟是不是针对大江
盟和同盟会的阴谋。

  那边宫难却笑道:“这就是形势迫人,换做是我,也要冲冠一怒了!”

  “齐兄宫兄,你们是拿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当然不明白喽,事情怎么会这
么简单?”我哈哈大笑:“我先问上一问,江湖上说我是什么来着?”我笑道。

  “你是让我说实话呢?还是…”齐小天沉吟道,他听我说事情并不简单,眼
睛陡然一亮。

  “实话!”我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道。

  “嗯…江湖传言不可信,不过让我说,动少是君子中的淫贼,淫贼中的君子。”

  我一怔,齐小天竟说出这般有哲理的话来,这真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既然
他有这样的觉悟,那就听听我震古烁今的高论吧!

  “其实,我就是个淫贼,当然不是花想容、杨威那种,严格说起来,他们根
本不能算做淫贼,充其量不过是个下三滥的蟊贼而已。一个合格的淫贼,要有潘
安般的容貌、子建般的文采、高强的武功、机灵的头脑,试问那些蟊贼哪一点符
合淫贼的特点!?只有我,才是江湖真正的也是唯一的一个淫贼!当你从淫贼的
角度去看待我的行为,你才会发现事实的真相,因为英雄要有英雄的人生,狗熊
要有狗熊的人生,淫贼当然要有淫贼的人生了!”

  “淫贼的人生?那是什么东西?”齐小天和宫难顿时陷入了思维混乱当中,
就连旁边的齐萝听到我这篇奇谈怪论都惊讶地叫出声来,只有玲珑想起了杭州楼
外楼与我的初遇,脸上露出甜蜜和会心的微笑。

  “所谓淫贼的人生,自然是和美女、特别是绝世美女密不可分的联系在一起。
究其一生,就是要让更多的美女获得快乐!齐兄,你可要小心了,我眼下的目标
可是魏柔魏仙子哟,如果不想让我这个淫贼得手的话,齐兄可要多多加油了!就
像齐萝小妹妹,既然嫁给了宫兄,那对我来说就只好忍痛放弃了,毕竟勾引有夫
之妇可是淫贼的大忌啊!”

  那边齐萝忍不住发出了抗议声,不过这种变相的恭维想来更容易勾起她心底
的涟漪吧!

  宫难也是哭笑不得,齐小天斟酌着词句道:“这么说,动少此番来龙潭镇竟
是为了接近魏仙子不成?”

  我赞许地点点头:“齐兄宫兄,其实你们都知道,我对江湖并没有多少兴趣,
美女和金钱才是我追求的目标,十大门派这顶帽子对我来说原本还不如一锭元宝
可爱。所以并不是我王动视名利如粪土,实在是兴趣不同呀!因此当初我就像掸
掉我身上的尘土一般就把十大的名号扔到一边去了。”

  齐放和宫难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可当我坐进东面那个乌烟瘴气的大棚子里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与魏仙子
的距离彷佛有十万八千里,做十大还有可以接近魏仙子的好处,我怎么以前没有
发现呢?就凭这一点,我也不能放弃十大呀!”

  齐小天此时怕是把百晓生骂了个狗血喷头吧,而他在享受十大特权的时候恐
怕也没想到这特权竟然给我带来了这么大的刺激。

  “难道动少当时就后悔了?”

  “不错!我当时就在想,看来我是聪明一世,胡涂一时呀!怎么就把十大拱
手相让了呢?不过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只能肚子里生生闷气而已。”

  “于是乐山派胡大海的公然挑衅就正合你的心意了!”

  “非也!”我摇摇头,正色道:“淫贼也有淫贼的尊严,就算没有魏仙子这
个因素,我也会为了春水剑派的荣誉而战!”

  齐小天只能感叹天意如斯了。宫难却笑道:“淫贼的尊严,还有淫贼的人生,
不知道淫贼还有什么呢?”

  “当然就是淫贼的人格了!虽然不够高尚,可像下春药那种下三滥的勾当,
绝对是与淫贼无缘的!得不到美女的心,光得到了一副身板子,就算她比西子昭
君美上一万倍,又有什么意义呢?”

  “动少还真是淫贼中的君子啊!”齐小天感叹了一句,随即豪气十足地道:
“好!那小天就接受动少的挑战,看最后谁能赢得魏仙子的芳心!”

  “好,这才是少盟主应有的气概,不过,齐兄可要提防,从现在开始,魏仙
子的身边或许随时都会出现一个淫贼的身影了。”

zxc8888 2009-12-24 10:09

               第十一章

  “你主子已经不再是那个初出茅庐的少年了,江湖上有多少人盯着我的一举
一动,若是没有合适的借口,我怎么去接近魏柔呢?”我轻抚着偎在怀里的玉玲
那细腻的肩头解释道。

  “那…主子也不用说自己是淫贼呀!”身后玉珑赤裸的娇躯紧紧贴着我的背,
右手埋在我的两腿之间,正与那只独角龙王一起享受着她姐姐高潮后的余韵。

  “淫贼也是高尚的职业。”我察觉玉玲蜜壶里的悸动渐渐弱了下去,轻轻一
转身,只听“波”的一声轻响,我的分身已经暴露在了空气中。

  “当然,很多人偷换了淫贼的概念,认为淫贼是无耻下流卑鄙的典范,不过,
这样也好,一来咱们作些卑鄙无耻的事情就变成了理所应当,而一旦作些好事,
立刻就会把别人的眼球吸引过来;二来那些心思单纯的美女们通常都是母性十足,
当她们在一个混蛋身上发现这样那样的优点之后,就会觉得这个混蛋其实是可以
被救赎的,这时她们身上的那种母性就会无可救药的发作起来,她们会用所有的
爱心来换得你的浪子回头,嘿嘿,这样一来,事情不是简单了许多?”

  “主子,你…真是坏死啦…”

  玉珑的双腿被我高高的举起,烛光里她两腿间已经晶莹一片,彷佛绽开牡丹
一般的私处像是在迎接自己高贵的君王,激动的微微颤抖着。

  “为什么本少爷这么辛苦地耕种,却没有结出果实呢?”我壮大的分身一下
子刺进了玉珑的身体,她明亮的眼睛顿时变得迷离起来。

  小姐妹在一起什么都说,听到齐萝已经怀孕,玲珑简直要羡慕死了,刚回到
刘伶醉,便腻在了我身上。

  只是我也奇怪起来,要说当初和萧潇、苏瑾的时候是自己控制不在一些特殊
的日子与她们欢好,她们无法怀孕还说得过去,可眼下的我已经没有丝毫顾虑了,
为什么只有无瑕怀上了我的孩子呢?

  看来,回去还真要和无瑕好好讨论讨论了。

  等云收雨散,玉珑在神驰意飞之计还没忘把腿蜷在胸前,似乎是想让我播撒
的种子尽可能的停留在自己的身体里,这副模样落在蹑手蹑脚走进来的萧潇眼中,
她不由得噗哧一笑。

  “萧潇姐姐…”不知是高潮的余韵还是心生羞意,玉珑脸上一片陀红:“人
家着急嘛…”

  “那…”萧潇眼珠一转,伏在玉珑耳边说起了悄悄话,玉珑脸上虽是半信半
疑,可眼中却闪过一丝跃跃欲试的光彩,她害羞地望了一眼我半软的小弟弟,又
拉住萧潇在她耳边央求着什么,萧潇微微一笑,转过身伏在我胯下,将满是白浊
液体的分身含进了嘴里。

  “呼…”

  萧潇实在是太了解我了,饶是我刚刚发泄过,独角龙王还是很快挺直壮大起
来,萧潇给我使了个眼色,那张小嘴将独角龙王慢慢引向玉珑那依旧微微翕动的
私处:“主子,把玉珑妹妹这儿塞住才能让她怀上小宝宝呀!”

  “是吗?”我随口问道,不过转眼我就明白这其实只是萧潇的恶作剧而已,
看玉珑流出近乡情怯般的眼神,我不忍心说破,一挺身,独角龙王再度投进了那
濡腻的蜜壶中。

  就这样趴在玉珑的身上听萧潇的报告,老马车行送来高七的消息,他从京城
返回,已经到扬州,来信请示扬州是否有事要办。

  “让他直接回苏州吧,我再给六娘写封信,让老马车行尽快送到苏州。”

  这届武林茶话会与往届截然不同,光是候补战眼下知道肯定要参加的就有三
十多个门派,比以往多了一倍不止,原本两日就可结束的候补战或许延长一倍时
间也比不完,如此一来,就算我背生双翅也很难赶上殷老爷子五十五岁的寿宴,
贺礼看来只有让高七送去了。

  放下殷乘黄的寿宴,我又想起了另一位泰山大人萧别离,转过年,就该是他
的寿辰了,萧潇出嫁并没有邀请他,不过天伦之情岂容泯灭,我也该去拜会他老
人家了。

  等我把这个决定小声告诉萧潇的时候,她脸上顿时涌起了一股复杂的表情,
轻轻地把我的手放在了她的胸口,几滴晶莹的泪珠随即落在了我的胳膊上。

  候补战的规则是江湖公认的公正与完美,双败淘汰制让每一个门派都不至于
因为一场意外的失利而丧失了挑战资格,这也保证了每一位选手都能在一种平静
的心理状态下出战,而这正是把自己武功发挥到极致的关键因素之一。

  其中唯一的瑕疵或许就是那个抽签制了,因为并不是每一届参加候补战的门
派数都是二的整数次幂。

  就拿本届来说,参加候补战的三十七个门派中必定要有一个门派轮空,剩下
的三十六个捉对厮杀,获胜的十八个门派留在胜者组里,失败的则留在败者组里,
而那个先期抽出的幸运门派就直接留在了胜者组。

  此时胜者组就有十九个门派,同样抽出一个幸运儿之后,剩下的十八个门派
进行比武,胜出的九个门派加上那个幸运儿一共十个门派继续留在胜者组,输掉
的九个门派则被打入败者组,而败者组的十八个门派此时也经过一轮厮杀,负者
因为已经失利了两场被淘汰出局,而胜者与从胜者组淘汰下来的门派一共十八个
门派组成了新的败者组。

  依此类推,再经过四轮,胜者组将决出本组最终的胜利者,而此时被打入败
者组的门派与败者组幸存的三个门派再经过两轮的角逐,决出败者组的前两名来,
之后败者组的第二名将成为候补战的第三名,而胜者组与败者组的优胜者之间再
要比武一场,胜者就是本届候补战的第一名,负者就是第二名。

  如果运气好的话,你可以只经过两场比武就夺得候补战的头名,不过,这既
然是老天的眷顾,加上那两战战胜的都是经过几轮厮杀才存留下来的强者,这头
名也算是实至名归了。

  当然,候补战中还有许多小规则,比如曾经比试过的两队若再次相遇,则不
再进行比试,而以第一次比武结果为准;一场比武一旦有一方领先三局,比武即
告结束等等,这些都是为了让候补战不至于冗长到了喧宾夺主的地步,毕竟十大
门派中最惊心动魄的可是夺位战。

  然而,这一届武林茶话会显然要把以往的传统全部颠覆,别说三十七个门派
参加候补战已经是空前绝后的记录,就连百晓生也没有想到江湖还真是卧虎藏龙!

  当我拿到第一轮对阵表的时候,我并没有关心我的对手,一个地处西南边陲
的神秘门派苗疆五毒教,倒是因为看到了铁剑门的名字而皱了一下眉头。

  其实五毒教的名声也曾显赫一时,但无论武功与用毒,她们都玩不过唐门,
被唐门打压近百年之后,已经没落了,只有据称是万蛊之王的情蛊还留在江湖的
传说里。

  可对我来说,五毒教那层神秘的面纱早被老师阳明公给撕破了,他老人家在
先帝正德元年因为触怒了权臣刘谨,被谪贵州龙场做驿丞,一待就是三年,龙场
正是五毒教的大本营,它的底细早被老师摸的一清二楚,甚至连那情蛊的秘密他
都晓得,让我怀疑他是不是和五毒教的姑娘们有着某种不正当的关系。

  倒是铁剑门让我想起了那晚去秦楼搭救万里流的那几个黑衣人。那几人的武
功颇为不俗,而且显然不是铁剑门的弟子,铁剑门参战,这几人会不会暗中襄助
呢?

  如果是的话,那么此番铁剑派争夺十大名头,是不是出于为了替这些人寻找
一个合适的身分行走江湖这个目的呢?

  上午的比试只有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江北谭家与江南七星门提前相遇了,
谭玉碎的谭家飞花逐月腿完全压制住了樊津鹏的七星剑法,仅用四招便一脚将樊
踢下擂台。

  而新入门的谭夫人岳幽影更是只用了两个回合就搞定了对手,加上第三台谭
玉宇苦战十三招击败了七星门的奇兵,一时间谭家声威大振,就连开设赌局坐庄
的刘伶醉饭庄都迅速把谭家进入候补战三甲的赔率由二赔七调整为三赔五。

  上午顺利胜出的知名门派还有江南奇门和江北的一字正教,至于那个幸运的
门派却是实力不俗的百花帮。

  西南的乐山派也击败了一个不太有名的门派得以继续留在胜者组里,我这才
知道那个胡大海是乐山派的第二高手,他在挨了对手几剑之后一拳将对手打下了
擂台,而那人至今昏迷不醒。

  我和十大门派中的大多数人一样,并没有出现在比武的现场。在每场比武之
后,都有富来坷的伙计把结果传递到刘伶醉来,由我点评之后,再送到现场来调
整各门派的赔率。

  “王大人,能不能和白大人商量商量,把武林茶话会的举办地永久地固定在
龙潭镇呢?”富来坷数着银票笑道:“如果再把时间提前两三个月,就更理想了,
那时候的江南秋高气爽的,正是旅游的好时候,这样的比武该吸引多少游客,赚
多少银子呀!”

  “哼,龙潭镇巴掌大的地方,能有什么发展前途!?小富,你的目光应该放
远些,周围的应天、镇江不比龙潭镇强上百倍吗?”

  富来坷是个颇有经商天分的生意人,只是龙潭镇太小,限制了他的发挥,而
我秦楼如果想扩张的话,定然需要像他这样的人材,于是趁机开导他。

  “城里的人都精明的很哩,再说大官太多…”

  “不是有我在吗?”我微微一笑道。

  “哈哈哈,小的早就明白,官商勾结,可是无往而不利的呀!”富来坷想到
了今后的美好前景,忍不住傻笑起来。

  “别情在吗?”笑声中,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清朗而又威严的声音。

  “唐佐,你怎么来龙潭镇了?”我听竟是沉希仪的声音,一下子从床上蹦起
来,开门一看,果然是一身戎装的他!

  富来坷一见是官,忙张罗酒菜去了。

  我见沉希仪盔甲外罩的棉袍上绣着熊罴,知道他升了官,便道了恭喜。

  沉希仪笑道:“你消息倒挺灵通的,是不是与桂大人有书信来往?”

  我指了指他胸前,他才知道是自己的补子泄了底,之后便告诉我他已经调任
南京中军都督府断事官了,正在上任的路上,路过苏州的时候去竹园访我不遇,
才知道我在龙潭镇,便过来寻我。

  “那可是南京五军都督府幕僚群中最重要的职位之一呀!”我不禁替他高兴,
他的新职位虽然只是正五品,比之他被贬之前的从三品京卫都指挥同知还差了好
几级,可南京中、左、右、前、后五军都督府中唯有中军才有断事官,故而中军
都督府断事官便总掌南京五军之刑狱,被人称为五军断事官,权柄极重,眼下恐
怕就连武承恩都不敢轻易开罪于他。

  听沉希仪把升迁的经过说了一番我就大致推断出事情的真相,桂萼在朝中欲
拉拢军方,便要替被杨廷和打压的军方人士翻案,首先想到的几人当中,就有这
位含冤被贬的当朝名将,正好南京守备兼中军都督府都督魏国公徐甫来京见谒,
而徐甫正是沈希仪父亲的老上司,十分了解沈的为人,便向皇上要了他去南京替
自己整顿军纪。

  “真是上苍佑我!”我心中暗自欢喜,南京五军都督府管辖着数省兵马,其
中扬州、镇江、苏州、杭州诸卫皆受其节制,可以说若是有必要的话,沉希仪将
是我绝强的奥援。

  “嫂夫人和希珏妹子呢?”

  “还在杭州呢!你嫂子身子弱,又有身孕,这大冷天的我哪敢让她上路,希
珏也留下来照顾她嫂子了。”说着,他打了我一拳,笑道:“还没谢谢你替我送
来一个佳人呢!”

  “喂,唐佐,慧妍可是我送过去服侍嫂子的,你怎么监守自盗了?”

  沉希仪哈哈笑道:“别情,你这话恐怕连希珏都不相信,不过,就算是送给
你嫂子的,你嫂子那么贤惠的人,知道你哥哥现在正憋的慌,岂有不让她侍寝之
礼?”

  我一努嘴,示意他别说了,而里屋已经传来了细细的笑声。

  沉希仪老脸微微一红,朝身后一摆手,喊了一声:“慧妍,快进来吧!”

  话音甫落,从楼下上来一女,头戴翠角冠,金珠花钗,着一身水绿色阔袖棉
袄,披着销金大杂花霞帔,正儿八经一个五品宜人的打扮,把一个面似桃花的俏
丽佳人打扮得越发富贵起来,正是秦楼七女中的慧妍。

  “见过动少爷。”慧妍袅袅下拜道,只是粉脸隐约透出一抹陀红来,也不知
道是不是记起了秦楼那甜美而荒唐的一夜。

  “你该叫叔叔才是。”我笑着纠正道,沉希仪也点头称是,眼中满是溺爱之
色。其实看到慧妍身上的那副诰命,我就知道沉希仪对慧妍该是多么宠爱,皇上
下旨擢升他的时候,兵部吏部肯定已经有慧妍的资料了,而他没有通知我娶妾,
显然也是怕我笑他心急。

  慧妍改了称呼,和萧潇四女去里屋说悄悄话去了。好酒好菜流水似的送上来,
兄弟俩开怀畅饮。

  问了近来的状况后,得知白澜、陆眉公与鲁卫在这儿,他眉头一皱道:“本
来该见鲁公一面的,只是与白澜陆、眉公不熟,就下次吧!”

  听他的口气该是与白陆二人相识。陆眉公久居京城,曾经做过北城兵马司的
副指挥,而京卫偶尔也协助五城兵马司缉捕盗贼,两人相识自不奇怪,可听说白
澜中进士之后便离开京城来到应天,而那时候沉希仪还在广西跟着他老爹一起剿
匪呢,怎么会认识他呢?

  “说起来都是好几年前的事儿了!”沉希仪颇有些感慨道:“我刚到京城不
久,就协助顺天府调查一桩邪教案,认识了当时的教坊司右韶舞宁白儿。说起来,
她一点儿都不比老弟身边的几位弟妹差,在京城提起她的大名,就像在江南提起
琴歌双绝一般。”他似乎陷入了回忆中,俊朗的脸上竟闪过短暂的痴迷神色。

  看他的模样就知道他所言非虚,而看来他与这个宁白儿似乎该有一段感情。

  “别情,我只是自作多情而已,宁姑娘的心上人就是这位白澜兄,我就是在
宁姑娘那儿见过他两次,他也知道我暗恋宁姑娘的事情。”

  “原来白澜竟是大哥你的情敌,干脆我找人把他做了!”我开玩笑道,心下
却恍然,既然白澜是朝廷控制江湖的总负责人,那么回京面谒皇上汇报工作也是
理所应当的事情,沉希仪就是这时候与他会面的。只是,白澜的妻子身分特殊,
和这个宁白儿能有什么结果呢?

  沉希仪瞪了我一眼,旋即又轻叹一声:“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京
城!”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此时的他全然没有了滑石滩大破贼兵的武勇,倒像是个多愁善感的书生。一
个“情”字,真有无穷魔力。

  我也干了一杯酒,笑道:“大哥你终有回京的一天,只是时间短长而已。听
说徐公爷是个老好人,这里的军纪就有些涣散,现在他要整顿军纪,断不肯放你
离去的。”

  “说得也是。”他一边点头一边笑道:“说来好笑,就在我快离开杭州的时
候,大江盟不知道从哪儿得到了消息,齐放亲自送来两千两的仪程,被我严辞回
绝了,这等势利之徒,看着着实可厌!”

  “夫天下以市道交,富贵则多士,贫贱则寡友,理固如此,唐佐你也别太苛
责齐放了。”心中却暗暗惊疑,沉希仪并不是个张扬的人,军中或许知道他升迁
的消息,可地方上就不一定了,齐放是不是开始接近军方人士以获得奥援呢?

  “别情你就不同。赠金馈银,都是我沈唐佐落魄之时…”

  我忙打断他的话:“我可没贿赂你啊!朋友之间有点金钱往来理所应当,你
要是觉得过意不去,有钱的时候快还给我!”

  沉希仪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我掏出二千两银票递给他,道:“其实齐放那
银子对你来说还真是雪中送炭吧,你是五军断事官,就是军中御史,军中那些贪
官污吏们最想拉拢腐蚀的就是你,你身边若是没点银子做后盾,保不准哪天鬼迷
心窍就见钱眼开了,所谓”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对你来说,你手中有了大把
银子,才不会去贪污,面对那些贪官污吏才能理直气壮!”

  “别情,我真服了你这张嘴,能把歪理说成真理。”话虽这么说,却把银票
接了过去,叹道:“其实看到齐放那两千两银子,我还真有点心动。杭州不比应
天,应天毕竟是南京,什么都贵,我实在不忍心你嫂子、慧妍她们再跟我受苦了。”

  沉希仪在宦海的起伏跌宕让他看明白了人情冷暖,原本要做一个纯粹军人的
他思想也发生了变化,当然,这种变化对我来说是十分可喜的,因为以他出色的
军事才华,一旦与潮流合拍,就等于踏上了飞黄腾达之路,我的任务就是要把这
条路变成一条通天之衢,剩下的只是用与他在落魄时建立起来的友情,加上慧妍
的情丝牢牢地把我们拴在一起就万事大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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